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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由皺眉道:“汝是何人?將孤弄到這里,意欲何為?許褚何在?”

  那婦人見他面沉如水,先是一陣驚慌,聽到他自稱“孤”,又問“許褚”何在,倒是又沉著下來,冷笑道:“你這廝失心瘋了么?叫什么許褚,怎么不叫關公?”

  曹操一聽吃驚非小,一下坐起身道:“汝是關羽同黨?你要為他報仇?”

  那婦人不耐煩起來,道:“武大!與你幾分好臉,你倒賣傻裝瘋起來,道老娘有許多心情伺候你么?快快喝藥!”

  曹操見狀越發不肯喝,冷笑道:“賤婦欲毒殺孤乎?汝先喝上幾口,孤再喝之未遲。”

  那婦人本在盞中調入許多砒霜,要趁半夜取他性命,見遭叫破,不由惶急,心中一橫,一手去拽耳朵,一手端著藥盞便灌。

  曹操暗叫苦也,心說孤也不知被他們劫到了哪里,許褚等人不在身邊,孤又久病無力,難道孤一世英雄,竟亡于賤婦之手?

  這般一想終究不甘,一邊將牙關死死咬住,一邊奮力一拳砸向那少婦臉龐。

  他本來以為自己老邁病弱,誰知這一拳竟然頗有力道,那少婦慘叫一聲,當即從床上翻下,在地上打了一個滾。

  “卻是古怪!吾哪里來的氣力?”曹操先驚后喜,連忙跳起身——作怪了,身體倒是利索得緊,仿佛回到了年輕時候一般。

  他一時無暇細思,只道天命保佑,雙目圓睜,大喝道:“賤婦竟欲害孤?孤先取汝性命。”

  利索的跳下床,那婦人正待爬起,被曹操飛起一腳踢中心窩,又滾一跤,還待掙扎,曹操一腳踏住背心,左手扯住頭發拎起,右手撿起一塊破碎的瓷盞碎片,伸手就往那婦人白皙修長的頸項劃去。

  那婦人見曹操要下死手,嚇得幾乎失禁,渾然顫抖道:“大郎饒我!縱奴家千萬般錯,好歹與大郎結發夫妻一場,大郎饒奴這遭,奴此生此世再不敢有絲毫他想。”

  曹操手中瓷片已經割到婦人頸邊,聞聽此言驀然一停,心道這婦人莫非是瘋的?若論吾之正室,先娶丁氏后娶卞氏,何嘗認識這個賤婦了?若她當真是瘋子,吾卻正好詐她一詐,查出幕后主使之人也好。

  想罷,腳上力道加重,喝道:“賤婦,既然孤是你親夫,你緣何膽敢加害?說出主使之人,孤看在夫妻情面,饒你不死。”

  潘金蓮不過是個婢女出身,容貌身姿雖然不凡,見識卻是淺薄,如今生死只在頃刻,哪敢有絲毫隱瞞,便將自己怎么掉落叉桿打中西門慶,怎么被王婆請去做衣服時再次相逢,怎么被他勾搭成奸,武大郎怎么捉奸被一腳踢中心口重傷,西門慶怎么擔心武松歸來報復,王婆怎么定計害死武大郎讓自己和西門慶“長做夫妻”,怎么得來砒霜混入藥物等等,一一細說分明。

  曹操越聽越是疑惑,心想若這女人發瘋,這番話倒是條理分明,嚴絲合縫。

  若是不發瘋,我堂堂魏王,怎么成了賣什么炊餅的武大?而且連女人都被人偷了,捉奸還險些被打死,豈不是個窩囊廢?

  他正百思不得其解,忽然樓下有個打更報曉的頭陀走過,手中捧著鐵木魚敲得噔噔有聲,口中高誦著勸人向善的佛偈:“欲知前世因,今生受者是;欲知來世果,今生作者是;請看剃頭者,人亦剃其頭。”

  那聲音空悠靈幻,和以聲聲木魚,真有發人深省之感,曹操想起一生功過得失,心中不由癡了,暗思:“此人所言大有深意,我當請他入府攀談。”正欲喚人去請,才想起此非魏王府中,看著腳下踏著的婦人,心中猛地跳出個念頭來——

  “前世因,今生果,莫不是我前世殺人造孽太多,今生便成了個受人欺凌的武大郎?我前世專好奪人妻子,于是今生妻子與人私通?多半是了,若不是忽然醒覺了前世記憶,只怕我這武大郎,已被奸夫**加害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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