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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一天他忘了女人打了多久了。

  只知道來了一個男人,帶著幾個老者。

  那些人似乎很生氣,終止了這一場鬧劇,斥責了女人。

  他知道那個男人。

  他們說那是他阿父,但每次說起來的時候,都帶著不懷好意的笑容。

  但今天過后再也看不到了。

  男人成了獵狼族的族長,幾位長老鼎力支持,其他人的反對無濟于事,因為似乎有人為此給了整個部落極大的利益。

  那晚他聽到男人對女人說:“再怎么說,貴人也的確給了我們大量的黃金、珠寶,還有牛羊馬匹,還讓日后草原上的所有部落任我們獵狼族差遣調派,哪怕這個孩子貴人不在意,日后你也不能這么打他了,被知道了,萬一貴人生氣……”

  后面的話他沒聽到。

  但他身邊發生了些變化。

  那些孩子雖然嘴上還會偷偷罵他,卻再也不敢光明正大地打罵他了。

  他那位阿父還是和從前一樣對他不聞不問。

  阿母卻還是會打他。

  只不過,她再也不在外面打了。

  只要他有一點不如她的意,哪怕是跟她對視一眼,她也要將他叫過去,在他胳膊內側和大腿內側狠狠地擰。

  那里被擰比被藤條打還疼。

  可他還是不會哭。

  她擰得累了,見他還是不哭,恨恨問道:“你到底會不會哭!”

  他身上疼得很了,努力回想著其他孩子被父母罵哭時的表情,使勁揉了揉眼睛,可他沒有眼淚流下來,只能做出一個比哭更難看的表情來。

  “阿母……”

  他學著其他孩子討饒。

  因為他們往往這么一喊,阿母就不會再揍他們了。

  可女人的臉色卻霎時間烏云密布,忽然扯下嵌在一旁羊皮上縫了一半的粗針,在他背上狠狠戳了幾下:“誰準你叫我阿母,閉嘴,我不是你阿母,閉嘴,雜種!”

  他從來沒有見過女人那么生氣的樣子,于是又只能一言不發地應對她磅礴的怒氣。

  女人卻仿佛找到了新的懲罰他又不會被外人發現的方式。

  自此以后。

  他的身上常有針眼。

  那張臉卻沒再被打過,侍女也會將他收拾干凈了。

  眾人對他的臉似乎格外關注。

  部落里有一個男人對他忽然好了起來。

  他不同于其他人,會給他一些他從來沒吃過的好吃的。

  他第一次知道這是世上的食物原來如此美味。

  那天風和日麗,草原和從前一樣柔和平靜。

  男人將他帶回自己的營帳,給了他很多好吃的,看著他吃,脫去了他的上衣。

  原本晦暗不明的眼神卻在看到他滿背密密麻麻的針眼時忽然一怔。

  就在男人要將他衣服穿上時,次云忽然闖了進來。

  她一進來,就發了瘋了亂叫亂砸,他手里的點心被打在地上,她打完男人,又沖上來,再一次掐住他的脖子,歇斯底里地罵:“怪物,雜種,婊子,我怎么生下你這么個不通人性的小畜生!”

  他想沖到地上去撿那塊糕點,可卻不知被誰一腳踩到了鞋底,細膩的糕點瞬間化成了粉,全粘在了鞋底。

  打罵他早已經習慣了,可這么美味的糕點他第一次吃,于是他第一次像一頭小狼崽子似的撲到那人的鞋底,摳著那鞋底的糕點碎屑就往嘴里塞。

  女人卻更加被激怒,一把將他拎起來,重重砸摔在地上,多少人來攔都攔不住,一腳一腳往他身上踹。

  “下賤!”

  “你怎么這么下賤!”

  “去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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