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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居然殺了親生母親,果然就是個怪物!”

  “長老,這樣弒母的畜生,不能留啊……”

  竊竊私語聲越來越大。

  拓跋梟已經啟蒙,知道他們口中的話是什么意思。

  他想解釋。

  可長老和族長的聲音卻最終占了上風。

  “次云是自己不甚摔落山崖而亡,此事回去誰也不準多提,皇上已經知道了梟兒的存在,即將北上而來,難道…你們想要遭遇滅族之災?”

  話音一落,其他人目露驚恐,不敢再言。

  拓跋梟轉過身,看著每一張為了利益變幻莫測的臉,忽然間,就不想解釋了。

  什么道德廉恥,什么禮儀規矩,不過是人拿來騙人約束人的東西罷了,利益面前,人會丟下道德廉恥、禮儀規矩,化為利益的走狗。

  根本比不上他們看不起的畜生。

  他用那雙藍綠色的眸子厭倦地、冷冷地看了所有人一眼,沒有任何解釋。

  方才還對他異常厭惡的眾人急忙收起眼中的厭惡鄙夷,恢復了從前那副恭恭敬敬的模樣。

  “拓跋少爺,該回去了……”

  一群人很快離去。

  遠處躲在角落里的拓跋儀離得太遠,長老們說的話他一句都沒聽見,他只在遠處看到了拓跋梟跟次云發生了拉扯,隨后次云就摔下了山崖。

  他以為是拓跋梟推的人,瞪大著雙眼,等所有人都走了,他才敢跑過去偷看一眼,次云的尸身。

  他劇烈地發了會抖,也忽然像是怕了般撒丫子就逃。

  部落里的確沒有傳開拓跋梟弒母的消息,他只能把此事藏在心底,不敢對任何人說出口。

  接下來那些年,他幾乎是在拓跋梟的陰影籠罩下長大的。

  拓跋梟是天生神力的武士,是族長父親和長老們的寵兒,是部落里所有男兒需要抬頭仰望的存在,隨著他到了圣都,徹底成為了東榮第一武士,才十二歲的年紀就被封為將軍,獵狼族所有人的話語權加起來都也敵不過他了。

  他與獵狼族的天敵狼群為伍,還下令所有人不許獵狼,初時自然有不少人反對,可直至這時,他們才發現,當初那個所有人都能踩上一腳的幼童早已是他們不可忤逆的存在。

  拓跋儀還只能在族中比武的年紀,拓跋梟已經能代表東榮出使大盛。

  那一年,拓跋梟已經習了幾年的書。

  這世上可怕的不是兇猛殘暴像野獸般無情的人,而是讀過書、識過字,甚至明過禮之后,依舊無情殘暴之人,這種人似乎天生就缺少共情和愛人的能力,蔑視人性,輕視人命。

  這樣的人,偏偏有了至高無上的權力和頂尖的能力,能輕而易舉就決定一個人的生死,實乃殺人機器。

  他雖年幼,手上這些年卻也已經累下不少血債,加之帶著難以收斂的瘋性,東榮已經鮮少有人敢與他作對。

  唯有那年來大盛時,偏偏有個小女娃敢跟他對著干。

  兩個人都是一點就爆的性子,初一相見,她就因他口中對大盛的鄙夷之語和他嗆聲,他自是不痛快,兩人互看彼此都不順眼,幾次一見面都是硝煙四起。

  他還記得那時,別人都愛叫這氣人的小姑娘乳名。

  她雖性格潑辣,乳名倒是綿軟粘牙一般,非要唇舌呢喃相貼才能喊出囡囡二字,拓跋梟自是不會這么矯情喊她,于是一口一個蘇幼月,喊得咬牙切齒。

  直到發現對方在馬術武藝上是真有些東西,并非夸夸其談,他才勉強高看她一眼。

  十二三歲的少年,情竇未開,哪怕是見到同齡的小姑娘,也不會生出別樣的心思,只會想著對方是強是弱,是不是自己的對手。

  何況他這會兒跟這個愛嗆人的小姑娘還真是死對頭,哪哪都看不順眼。

  那日他們賽馬一場,難分先后,最后結果未分,他卻丟了對他而言最重要的狼牙,才到一半,便停馬發了瘋地去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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