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的京都。
太陽毒辣,悶得人透不過氣。
溫婉從醫院出來,滾滾熱浪撲面而來。
她捏著手里的診斷書,骨子里沁著寒意。
醫生說,她的腦子里長了個東西,壓迫了視神經和腦垂體,要盡快手術。
手術的成功率,不到百分之十。
原來,她的生命也開始進入倒計時了。
一陣急促的手機鈴聲響起,溫婉從愣怔中回過神來。
看著屏幕上跳動的幾個字,溫婉眸子里閃過一種逃脫不掉的窒息感。
按下掛斷鍵,她招手,上了一輛出租車。
“國家大劇院!”
前排司機透過后視鏡向后面看去。
女人一張臉嬌嫩白皙,黑色的超a墨鏡,遮住了大半張臉。
即便這樣,墨鏡下的櫻唇瓊鼻,也美得讓人移不開眼。
她身量纖長,優異的身材比例,即便是一件簡單的長裙,穿在她身上,也美得出塵。
車子在大劇院門口停下,溫婉下車,看見門口的巨幅海報。
是她身穿戲服的劇照。
午夜的墓地,森冷死寂。
吉賽爾一席白裙,站在自己的墳墓前,和心愛的男人,做最后的道別。
溫婉收回視線,剛要往前走,眼前卻一陣發黑。
身子一軟,跌進一個男人的懷里。
熟悉的冷調木質香涌入鼻尖,溫婉的心狠狠一滯。
兩個月不見,如今那些被壓抑的思念和委屈,都在心底泛濫。
“當心!”
男人清冷的聲調響起,是一如既往的疏離。
可是,只有溫婉知道,這個人的手段有多狠。
“這么急?”
果然,男人在她耳邊,用只有兩人能夠聽到的聲音輕嘲。
半邊身子變得僵硬,耳邊氣息滾燙。
溫婉的眼前還是漆黑一片,她不愿讓他看出端倪,只能低下頭去。
“多謝!”
她站直身子,拉開和男人的距離。
手上的柔軟突然消失,傅景琛眉眼微不可見的輕蹙,很快就松開。
指尖的溫熱仍在,他不動聲色的輕捻,喉嚨處有些發緊。
耳邊腳步聲響起,溫婉鼻尖那股熟悉的味道慢慢散去。
眼前的黑幕緩緩退去,視線漸漸清明。
男人身穿一身黑色定制西裝,修長的腿型,即便是在西褲下,也能看出輪廓。
他袖口上的紅寶石,是她親手挑選的,襯得他舉手投足之間,皆是矜貴。
那張臉,是上帝最滿意的杰作,刀削般的線條,宛如精雕細琢。
傅景琛身后跟著一堆人,溫婉只能看著他的背影越走越遠。
“溫婉!”
背后傳來同事的聲音,溫婉轉身笑著打招呼。
“站在這干嗎!馬上來不及化妝了。”
同事挽上溫婉的胳膊,向里面走去。
“溫婉,我聽說團里要空降一個首席,搞不好,下個月的國際巡演,會是她當主演。”
這話是她故意說給溫婉聽的,現在團里的當家花旦就溫婉一個。
溫婉平時待人和善,還經常指點她們做的不好的地方。
對這個空降的首席,她們都不喜歡。
溫婉腳步一頓,“你是聽誰說的?”
“昨晚一起吃飯的時候,張團長說的。聽說是上面有關系,張團長親自去莫斯科處理交接事項。”
她下巴抬了抬,朝傅景琛的方向努努嘴。
“看見了嗎?就是那位吩咐的。”
溫婉的心跌倒了谷底。
這兩個月,傅景琛去莫斯科,就是忙這件事嗎!
溫婉抬起眼,朝著傅景琛的方向看去。
他的背影消失在視線里,沒了蹤跡。
吉賽爾這場戲,溫婉已經演過很多次了。
這是媽媽最喜歡的芭蕾劇目,她希望在媽媽生日那一天,登上巴黎歌劇院,跳給媽媽看。
那是媽媽的心愿,也是她的。
演出順利結束,謝幕的時候,溫婉看著臺下那個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