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光劃過天際,像是流星,戚染染右眼皮一跳,緊接著聽到有人驚呼著喊出一句,“走水了!走水了!”
四周飛起濃煙,黑煙滾滾而來,團團圍繞,直往鼻子里鉆,刺鼻極了,不禁咳嗽了幾下。
李公公一心驚,大喊著,“護駕!護駕!”
戚染染來不及看究竟火勢是從哪里起,下一瞬已經被宇文宸抱起,騰空躍下了城樓。
心跳急速加快時,已經落到平穩地面。
宇文宸松開了扶住她肩膀的手,朝著從城樓上死里逃生臉上蹭著一層黑灰的李公公吩咐,“送皇后回宮。”
戚染染只見他臉色格外難看,在他轉身時,下意識急急伸手扯住了他的衣袖。
想要說話,不知道是不是被濃煙嗆到,一張口只覺得嗓子痛。
宇文宸回頭,攥了攥她握住衣袖的手,道,“先回去,朕處理完就來。”
戚染染咽口氣,覺得喉嚨痛緩了些,視線一直盯著他,“……你小心些。”
“嗯。”
被簇擁著離開時,戚染染回頭望去一眼。
他朝著她相反的方向,在火光的映襯下背影格外堅毅決然。
而在他身后,先前所傾慕震驚的繁華宛若過眼云煙,只不過一瞬的功夫就被大火吞滅。
帶著夢幻絢麗色彩的京城,就這樣悄然地毫無防備地消失了。
火勢無情,越燒越大,越來越烈,隨著北風席卷瘋狂蔓延。
火光沖天時,在宣德樓下的百姓紛紛逃竄,踩踏現象頻頻出現,再沒有方才的喜悅歡呼,耳邊能聽到的全是哀嚎。
軍巡捕的人抬著水龍,推著盛滿清水的馬車,急速滅火,京兆府的人控制現場,維持秩序,防止再有意外發生。
元宵節,又稱上元節,是最受重視節日之一,因這日會放大量煙火,又會有大量燈籠,是以每每臨近上元節,都是軍巡捕最謹慎的時候,尤其是上元節這日。方方面面都會顧及到,往年中百姓家偶有走水的時候,可宣德門出現走水的情況,確實是頭一遭。
約莫一炷香的時間,漫天大火終于被撲滅了。
而在火滅后,惶惶不安的民心最難安撫。
人群中人們七七八八地議論,“這宣德門怎么著火了?”
“是啊,多少年了,從來就沒遇到過這事兒!”
空氣中傳著人們七嘴八舌的議論,順著東風,飛灰早已飄出十里,漂浮著燒焦的味道,烈火被撲滅有仍存有一股嗆人的味道。
人群中不知是誰小聲提出一句,“這該不會是什么征兆吧!”
有人搭腔,“走水而已,這能有什么征兆?”
“可是,多少年了,宣德門什么時候起過火?怎么今年就起了大火?大好的節日,發生這事兒……哎……”
一句嘆息作為結束語,看似將話說完了,卻引得人無數遐想。
人們不再出聲了,卻個個若有所思。
宇文景站著不遠處的閣樓,漠然看著這一幕。
林澤來時越過他肩膀向外看了眼,看到不遠處被撲滅的火,提了句,“人沒事。”
宇文景聽到了,但沒出聲。
老四的功夫不錯,明處有御林軍,有侍衛,暗地里還有隱衛,原本也沒想過一場火就能將他怎樣。
抬手時,接下空中偶然漂浮而過的灰燼。
他瞧著那虛渺的一點黑,幽幽道,“他不是想做顧忌百姓安危的好皇帝。我倒要看看,他這位皇帝,在百姓心中能有多少威望,是否真如這大火一般,一燒就沒了。”
上元節宣德樓失火,從來不是好兆頭。
北虞歷代的皇帝,沒有誰在這日宣德門起大火的。
林澤:“何必如此麻煩?”
這件事,很容易讓人看出做過手腳。
宇文景對此不屑一顧,“知道又如何?怎么,你以為他敢殺我?”
林澤:“……”
宇文景眼神冷到極點,譏諷,“他不敢。”
走出閣樓時,街面上仍有許多行人。
樓臺絕勝宜春苑,燈火還同不夜城。
即便剛經歷一場大火,大國輝煌仍舊難掩風華。
不過,街上多了京兆府的人,對治安管理更加嚴格。
畢竟,上元節是盛大節日,從城東到城西,十里長街連接,參加人數之廣陣仗之巨,非一時半刻能遣散。
福無雙至禍不單行,危險意外也從不只發生一次。
飛箭乘著勁風而過,一箭精準刺進了宇文景的左肩。
若不是他一時與林澤說話,恰巧避開,刺中的就是他的心口。
林澤眼疾手快,用了最快的速度為宇文景封穴,防止血流得更多。
身體被一箭貫穿,周圍的人經過時被濺到一臉鮮血,先扯著嗓子大喊,“殺人了!救命——”
在人群中炸開,人們一看到刀光紛紛開始逃竄。
就在這時,數十個蒙面人沖上前,目標出奇地一致,都是朝著宇文景發出進攻。
甚至不顧惜自己的性命,拼死搏擊。
隱藏在暗處的護衛早在宇文景中箭時就擋在了宇文景身邊。
兩波人開始展開激烈的生死決斗。
長劍滑過對方脖頸,一道血痕在空中劃過,林澤退回到宇文景身邊,“快走。”
如今處于人群鬧市,人多繁雜,動作施展不開,且難防備。他們身邊雖然有護衛,但不知對方究竟有多少人。眼下,對方人數明顯還在增加,為今之計現要做的就是趕緊撤離。
因為打斗,人人逃竄,宇文景林澤等人周圍被清出一小塊地方,只見其中一個黑衣人在空中做出一個擺手的動作,緊接著空中的箭雨就朝著宇文景林澤密密麻麻投射而來。
林澤心驚。
不止來的都是高手,且四周高樓都備下了弓箭手,顯然是做足了準備。
有了弓箭手的加持,宇文景一方很快就落了下風,人均中數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