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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先那噩夢畫面中的女人,在江躍腦海里留下的影像,竟和照片中的女人慢慢地重合起來。

    “媽?”江躍失聲。

    牙齒緊緊咬著下嘴唇,身體竟不爭氣地顫動起來。

    江躍萬萬沒想到,這幾天一直困擾著他 擾著他,夢境中那個絕望無助的女人,竟然是他失蹤十年的親生母親!

    不!

    仔細對比,還是有明顯不同。

    照片中,母親知性中透著干練,嚴肅中融著慈愛,大約三十剛出頭的樣子,正是女人一生中的大好年華。

    夢境中的女人,蓬頭垢面,樣子怎么也有四五十了,眼神驚恐無助,流淌著令人心碎的絕望。

    但是——

    向來注重細節,同時又過目不忘的江躍通過反復對比:肖似的五官,顴骨的高低,三庭五眼的比例……

    卻又完全可以確定,那確確實實是同一個人!

    這事就透著古怪了。

    十年前失蹤,三十歲出頭的母親,竟以四五十歲的年紀,反復進入他的夢境,向他泣訴,向他求救!

    江躍平素就喜歡琢磨一些詭異玄奇之事,對夢境解讀自然也有些了解。

    在夢中出現的人,歲數多半只會停留在過去。

    尤其是過世之人出現在夢境里,多半是當初尚在人世時的樣子。

    十年前母親她們考古隊離奇失蹤的時候,江躍才八歲。這張全家福里母親的模樣,基本就是江躍對母親的最終記憶。

    四五十歲的母親,江躍從未見過,自然也不可能形成印象,更沒理由在他夢境出現。

    江躍捧著照片,怔怔出神,倒忘了一地玻璃碎渣。

    “二哥,二哥……”

    院子外頭傳來一陣歡快的叫嚷,一個虎頭虎腦的男孩小跑著穿過院子,在堂屋門口探了半個腦袋。

    瞧見江躍在屋里,頓時一臉驚喜,一個熊竄拱到江躍跟前,滿臉都是見到久別親人的喜悅。

    男孩大約十一二歲,健康的古銅色肌膚,一雙眼珠子烏溜烏溜仿佛會說話,配著他們老江家特有的高鼻梁,渾身上下透著鄉村孩子獨有的野性。

    孩子是江躍三叔家的獨子,大名叫江銅,小名三狗。

    三叔夫妻這些年一直在發達城市打工,爺奶又不在人世,三狗這孩子留在老家無人照應,所以一直寄養在鎮上的小姑家。

    難得清明有個小長假,小家伙早早就打聽到堂哥江躍要回盤石嶺老家祭掃,頭幾天就磨著小姑帶他回盤石嶺。

    無奈小姑在鎮上開了個小店,過節最是生意忙,實在沒空帶他回幾十里外的盤石嶺。

    這自然難不倒三狗。

    清明當天,他直接起個大早,單槍匹馬趟幾十里山路自己回了盤石嶺。一回村,自家都沒回去瞧上一眼,一頭就扎進江躍家老宅。

    “三狗,小姑不是說店里忙,沒空帶你回來么?”

    興許是因為沾著血脈親,這哥倆年紀雖然差著五六歲,平時也幾乎見不著,但感情卻好的沒話說。

    每次回老家,三狗就跟橡皮糖一樣黏著江躍,恨不得拴在二哥腰上。

    江躍對這個小堂弟也特別溺愛,說是堂兄弟,感情上跟親兄弟沒啥區別。

    面對堂哥的疑問,三狗抓抓頭,不想坦白自己瞞著小姑偷摸回來的情況,卻轉移話題。

    “二哥,剛才出去的女人是哪個?”

    “剛見面就胡扯!一直是我一個人,哪有人出去?”江躍一巴掌拍在三狗后腦勺上,只當他在耍滑頭,躲避話題。

    三狗頓時不樂意了:“怎么沒人?穿花格子裙,頭發長長的。一頭一臉臟兮兮,好像剛從田里回來似的。我還奇了怪呢!這是誰家傻婆娘,哪有穿著花裙子下田的?”

    江躍第二巴掌還沒拍下去,手臂揚在半空,頓住了。

    花裙子,頭發長長的,一頭一臉臟兮兮。

    形象莫名其妙又跟夢境重合了。

    這幾個特征經三狗這么一描述,讓江躍又起一身雞皮疙瘩。

    猛一把拽著三狗沖出院子。

    “三狗,你看到那個女人往哪去的?”

    三狗手往左邊一指:“就這條路,我來的時候她剛出院子,就在這個地方碰到的。她就順著這一路過去。我還回頭看了一眼呢。”

    三狗說得煞有介事,但是道路直到盡頭,也沒半個人影。

    江躍沿著這條路查看過去,由于這兩天一直瀝瀝淅淅下著清明雨,路上腳印倒是容易辨認。新鮮腳印只有三狗來時留下的,反方向并沒有新鮮腳印。

    “三狗!”江躍臉一沉。

    “二哥,我沒騙你!我賭咒,騙你我就叫車給撞死。”三狗顯然是個耿直BOY,梗著脖子就賭咒。

    三狗這娃雖然皮,卻有分寸。一旦上升到賭咒的高度,那絕對不是鬧著玩,百分之百真事了。

    江躍嘆一口氣,望著三狗說的方向,呆呆出神。

    這離奇古怪的事,真是一出接著一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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