慶州府,河松縣。
兩鬢斑白,滿臉黑痣的劉堅身著一身紅服,面如沉水的坐于公堂上。
看著天邊逐漸低垂的日頭和院堂內逐漸散去的賓客,劉堅的臉色也隨之越來越黑。
“現在是何時了?”
聲音低沉,令人不寒而栗。
堂下衙役聽后急忙彎腰答道,“回稟老爺,現在申時將過,即將酉時。”
劉堅聽后瞬間眉頭一橫,再也難以壓制心中的怒火,隨即怒吼道,“林家是在耍我嗎!!”
“迎親隊辰時出發,怎么現在酉時了仍未歸來!”
“嘭!”
劉堅一巴掌拍在案桌上,顫抖著站起身來。
隨即雙手一推,案桌瞬間倒地,上面碼放的卷宗也隨之嘩啦啦的滾落一地。
“好一個林家!”
“不過區區商賈而已,家業再大有什么用!真就以為我拿他沒有辦法了嗎!”
看著怒火滔天的縣令,外面聞聲趕來的衙役頓時止步,隨即低頭站在門外噤若寒蟬。
“咳!咳!”
不顧胸口一陣氣悶,劉堅繼續問道,“派出去的人呢?回來了嗎?”
兩個時辰前,由于遲遲不見迎親隊伍蹤影,林堅便派出了衙役前往打探情況。
下面的衙役聽后頭低的更低了,急忙顫聲答道,“還沒有。”
說完后便不再出聲,生怕觸了霉頭。
劉堅聽后又是一陣氣急,“廢物!都是一群廢物!”
整個堂內落針可聞,唯有他氣急的咆哮聲直入云霄。
就在此時,一匹快馬不顧官道上的人群,正飛速朝著縣衙疾馳而來。
“報!”
一個人影喘著粗氣,急匆匆的跑入堂內,隨即急忙說道,“稟…稟報老爺,大事不好了!”
來人正是兩個時辰之前,劉堅派出去的衙役。但是他現在一臉慘白的樣子,卻讓在場所有人都不禁繃緊了心弦。
“迎親的隊伍在距離敘州府五十里外的庭野山附近,遭到了山賊劫道!”
“現場血流一片,只留下了一堆燒焦的殘骸,全軍覆沒……”
“……”
“咔嚓!”
劉堅聽后雙目瞬間瞪圓,視若珍寶的茶盞從手中滑落,應聲而碎。
“好大的膽子!好大……”
“咳!咳咳!”
話未說完,大量鮮血便瞬間從他口中溢出,一陣頭暈目眩。
“嘭!”
聽到聲音的衙役抬頭一看,發現縣令老爺已經仰面倒地,人事不省。
“快找大夫!”
“快去找大夫!”
整個院堂瞬間亂作一團,但怕攤上麻煩的眾人,卻絲毫不敢動地上躺著的縣令老爺。
“來人啊!縣令老爺昏倒了!”
等到老眼昏花的大夫匆匆趕來的時候,已經是半個時辰之后了。
看著周遭圍滿的人群,大夫顫抖著收回了探脈的右手,“沒氣了,已經沒氣了。”
周圍人聽后,大腦瞬間一片空白,過了十息后,才顫聲說道,“縣…縣令大人死了?”
“縣令大人死了!”
聲音顫抖,充滿了不可置信。
由于是仰面倒地,所以在劉堅在失去意識后,口中的鮮血倒流,最終阻斷了呼吸,令他窒息而死。
“快去慶州府通知少爺!!”
“再去一個人通知林家!”
“這件事情和他們脫不了干系!”
…………
夜色昏沉,黑云遮月,天地間一副風雨欲來之勢。
此時偌大的敘州城內,除了酒肆青樓外,再無一點星火。
“啪!”
長鞭極速甩動,最后狠狠的抽在馬背上。
狂風驟起,天空沉悶的雷霆夾雜著地面急促的馬蹄聲,一同向敘州城內飛奔而去。
匆匆過了城關,在一路疾馳后,渾身冒著熱氣的黑馬在林府門前止步。
馬背上的人影早已在夜色中,跌跌撞撞進了府邸。
片刻后,已經年逾花甲的老管家,腳步匆匆的向著宅中最大的庭院走去。
白日里喝了不少酒的林乾,此時已經摟著小妾沉沉睡去,鼾聲如雷。
“啊!”
突然推門而入的人影,讓一直難以入眠的小妾發出了驚呼。
直到后方掌燈的仆人跟上后,小妾才發現來人居然是林府大管家。
顧不得不著寸縷,抱著被子縮在角落的小妾,老管家直接上前輕微搖晃起了林乾。
“老爺?”
“老爺快醒醒!”
耳邊的呼喊讓林乾緩緩睜眼,被擾了清夢的他此時面若寒霜,轉頭死死的看向來人。
在看到來人是老管家后,林乾才緩緩將心中怒火壓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