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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陰沉沉的,都說立秋后是一場秋雨一場寒,椿城的人們還沒從盛夏的蒸騰中緩過勁來,就迎來了連綿不斷的陰雨,來不及享受賞著雨景涮著羊肉的愜意,也來不及貪圖戀人懷中的溫熱,這座小城就變得靜悄悄的,處在云霧之中,沒有一絲煙火氣兒。

  雨水從屋檐滴到男人的黑傘上,又從黑傘緩緩的滑落下來,在地面上綻放出鮮紅色的花……

  “老川,你說……椿城這是怎么回事?按理說……真的能……能有這種影響整座城的未知事件?”

  “你問我我怎么知道?上面派咱們來不就是為了解決這件事嗎,走吧,四處轉轉,總得弄明白是怎么回事,要不也不好交差。”

  說罷那好似教書先生一樣文雅的男子狠狠的吸了一口煙扔到地上,還燒著半截的煙“噗呲”一聲就被紅色的水洼淹沒浸紅……

  兩個人打著黑傘在雨中慢慢向城中心走著,越靠近城中心,老a和李云川越發的感到煩躁焦慮,那股不安壓抑的情緒一直纏繞在兩人的心頭,如同這天上的烏云,見不到一點光亮。

  “巴蛇!”

  老a突然間大喝一聲,瞬間一條長著青色頭顱的猙獰黑蛇虛影浮現在其身后,那虛影像活過來一樣,巨大的蛇眼閃著紅光,似有火焰在燃燒著一般,李云川默念幾聲,同時一只手飛快轉動掐了個手訣,隨后一縷清風便纏繞在李云川周圍,兩人略施手段驅散了圍在心頭的煩悶之意,而此時兩人定睛看了看周圍,哪兒還有什么血淹椿城的可怖景象?只有地上隨處可見的水洼,在雨中泛起漣漪,剛才被血染紅的地面,還有那空氣中漂浮著的血腥味,仿佛都只是兩個人的幻想……

  “不對勁,剛才那感覺就像真的一樣,難道咱倆都中邪了?”老a面色沉郁的說到。

  李云川聞言頓了頓,擰眉思索了一陣后

  “我感覺我們可能有些麻煩了,我們從進城的時候看到的景象就是整座城的地面上都流動著鮮血,還有空氣中濃烈的血腥味,這里距離城中心還有多遠?可僅僅只是殘留在空中的一絲力量就影響我們的感知了,哪怕我們一開始沒動用修為,體內的抗性也遠不是普通人能比的,結果我們剛剛察覺到不對勁兒的地方,要不呼叫總部吧,否則咱倆可能都得交待在這。”

  “不好辦!呼叫誰?林局坐鎮局里輕易不能離開,老程他們幾個也有任務在身,有些未知事件可不是靠人多就能解決的……算了,我還是先聯系一下局里問問有什么指示吧。”

  老a說完就拿出手機準備撥通電話,可是隨著手機里不斷傳來刺啦刺啦的聲音后,老a的眉頭逐漸擰成一個川字。

  “怎么了?有什么情況?”

  “麻煩了,電話打不出去,這里沒有信號,你用術法捏個信鳥看看能不能行。”

  李云川聽后那雙白皙的雙手便掐起了手訣,沒過一會兒,一只由靈力構成的小鳥便活靈活現的出現在李云川手上,隨著李云川的手輕輕一抬,信鳥撲棱了下翅膀就飛了出去,兩人緊緊地盯住信鳥的一舉一動,可是等到信鳥飛到城邊的時候,就緩緩的消失在空中,絲毫不見蹤影。

  “怎么回事,消散了?”

  “不,不是,沒有消散,如果被什么力量影響的消散了,空中會殘留我的靈力,我能感覺到,可是現在給我的感覺就是,好像是飛出這個空間一樣,我對信鳥的感應斷開了……”

  “你的意思是……城內和城外不是一個空間?我們現在在另外一個空間內?”

  “反正我感覺是這樣,走吧,應該能通知到局里,我們先試著能不能調查出點什么來,先別靠近城中心了,信鳥飛的慢,我們等到局里的指示再做行動,先把你的巴蛇收起來,小心透支過度,等會還不知道會遇到什么情況,省著點力氣。”

  說完兩人便推開了旁邊一家書店的門走了進去。角落里落上灰的蜘蛛網仿佛在告訴兩人這家書店已經很久沒有人來過,整間書店都是木質結構,柜臺,書架,地板等等。或許是因為氣候潮濕,空氣中攜著淡淡的木頭腐爛的味道,店內連個窗戶都沒有,只有從玻璃門那里照了一點光亮進來,而頭頂上那盞看起來用了很多年的燈泡還在工作著,時不時的莫名搖晃一下。

  “咳咳,請問有什么需要幫忙的嗎?”

  突然間一道蒼老的聲音在這個狹窄的書店響了起來,兩人頓時間心神一震,猛然看到柜臺旁不知何時出現了一個佝僂著身子的老頭,身上披著破舊發黃的襯衫,皮膚如同干枯裂開的老樹皮一樣錯縱在一起,整個人皮包骨頭,沒有多余的肉,干瘦的雙手像爪子一樣勾起來,就像剛從棺材里爬出來的干尸一樣,光是看著就讓人頭皮發麻,像被什么東西盯住一樣,此時兩人用眼神交流了一下,然后老a握緊黑傘便上前問道:

  “老伯,您知道椿城發生了什么事嗎?為什么大街上一個人都沒有?”

  “您好,請問有什么需要幫忙的嗎?”

  老人并沒有理睬老a的問題,而是機械性的問了一句同樣的話,干枯嘶啞的聲音在這狹小的空間內顯著十分詭異,此時一陣不知從哪兒來的涼風從二人耳邊吹過,如同有個看不見的小鬼兒趴在他們肩頭吹氣兒,吹的二人身上一股寒意襲來。

  老a見狀便側頭仿佛自言自語的嘀咕了些什么,然后迅速拔出藏在黑傘中的長刀劈向了老人,噗嗤一聲,并沒有想象中血肉飛濺的場面,那個老人如一個泡沫般碎裂在了空中,好像從沒有出現過,只有那經久不散的腐爛味依然在空氣中游離。

  而就在老人消失在空氣中的那一刻,一種難以名狀的聲音從遠處響起,緊接著又響了一聲,就這樣過兩三秒就響一次,聲音離書店越來越近,奇妙詭異的聲音好似一只惡鬼踩在血泊中的腳步聲,又似乎像來自地獄中的哀嚎,而頭頂上的燈好似受到什么影響開始嘎吱嘎吱的劇烈搖晃起來,昏暗的燈光在老a和李云川凝重的臉上不斷閃爍……

  …………

  我…我在哪兒???

  一個劍眉星目的少年睜開了惺忪的雙眼,少年皮膚白皙,但是臉上棱角分明,仔細看便有一股英氣散發出來,全無陰柔之相。

  他費力的從床上爬了起來,他揉了揉有些凌亂蓬松的頭發,然后看著落了厚厚一層灰的家里,甩了甩沉重的腦袋,咕噥到:

  “我不應該是在外面和朋友一起逛街嗎,怎么會出現在家里?而且家里怎么這么臟了?我明明記得我出去之前有收拾過啊……爸?媽?”

  少年突然喊到

  “奇怪,不在家?不管了,先去打開燈吧,真是,難道是我喝多了?這鬼天氣,陰沉沉的什么都……”

  少年突然愣住了,他感覺好像哪里不對,可他又說不出來到底哪里有問題,他艱難的咽了咽口水,然后摸索著去尋找開關,畢竟房子昏昏沉沉的,加上陰雨天氣影響的屋子什么都看不清。

  不,不對,怎么可能?就在他打開開關的那一刻,少年僅存的一絲睡意也被恐慌淹沒,他心頭巨震!頭發根根炸起,整個人如同墜入冰窖一樣,讓他的腿直打顫。

  “這…這不是我小時候在老城區的房子嗎?可是這個房子在十一年前就搬出去拆遷了啊!!!我怎么會出現在這個老房子里面?!?我……我在做夢?總不能是見鬼了吧?”

  少年強忍著顫抖走向客廳,客廳角落里那個舊的不能再舊的老鐘擺在那里,上面落滿了灰,表針也因為時間過長靜止不動了,他摸了摸口袋,沒有手機,包括他隨身帶著的一把折疊刀也消失不見了,他感覺現在的一切都好像做夢一樣,可是他掐了掐自己的大腿,可傳來的疼痛感又是那么真實,他壓下驚慌努力想了想,然后憑著兒時的記憶摸到了廚房,在櫥柜里翻了半天才找到了一根搟面棍。

  “算了,總比什么都沒有強。”

  少年輕輕的推開了客廳的防盜門躡手躡腳的走了出去,周圍鄰居的房門都緊緊的關著,事情太過詭異,他沒敢上前敲門,就憑借著樓道中狹小的窗戶傳來的一點光亮緩緩的向樓下走去,他屏氣凝神的走在樓梯上,手中摸著的樓梯扶手坑坑洼洼,時不時還會出現一些小蟲子在上面來回爬著,等他出了樓道便感覺亮多了,擺脫了陰暗狹窄的環境,少年稍微舒了一口氣,他轉頭看向了周圍,一切都還和小時候記憶中的一樣,并沒有什么變化,唯一不同的就是,這片老城區靜悄悄的,沒有一個人影。

  少年緊握著搟面棍走在悄無聲息的泥路上

  “我記得我當時在城中心那里的百貨商場陪朋友逛街,可是我醒來卻出現在了小時候住的老房子里……難道碰到了什么靈異事件?可是這世界上真的有那些鬼怪嗎?還是先找個人問問再說吧。”

  想到這里他忍不住打了個哆嗦,他打算先去現在住的那個房子去看看,先找到自己的父母,他向著家的方向走著,他本來是想跑回去的,可又生怕動靜過大造成什么影響,于是只得作罷,畢竟這些事情真的是太讓人匪夷所思了。

  雨水打濕了少年的頭發,然后又滑落到那張英俊的面孔上,正當他走過了一個路口之后,街上瞬間就熱鬧了起來,有踩著水洼追逐打鬧的小孩子,還有一起逛街有說有笑的年輕女孩們,也有一起約會的情侶躲在屋檐下互相依偎著,看到這,他不禁松了一口氣。

  “興許是我喝多了?”

  正當他放松下來準備找個地方避避雨休息一會的時候,他又想到了什么

  “不對!就算喝多了也不可能出現在已經拆遷了的房子內!而且剛才走了那么遠都沒人,怎么到這就突然有人了?”

  想到這里他不禁扭頭看向剛才走過的路口,路口那邊一個人都沒有,安靜的讓人可怕,路口這邊卻車水馬龍,人聲鼎沸,隔著一個路口,卻好像隔著兩個世界。

  他甩了甩沾在頭上的雨水,在衣服上擦了擦手心中的汗,重新握緊了搟面棍進入人群中,他并沒有感覺到什么異常的地方,只是他好像有一種錯覺,好像他在經過那些人的身旁的時候,他們都在盯著他,如同盯住了什么獵物,可等他扭過頭來又什么都沒發現,他感到越發的詭異,于是便不由得加緊腳步,正當他準備加速走過人群的時候,突然他又停住了,然后身體就止不住的顫抖起來,順著他的目光看去,那是在人群中的一只貓,而那只貓也在靜靜的望著他,可是……那究竟是怎樣的一只貓?灰白色的身子,長著三只尾巴,頭上也只有一只眼睛。

  “這……這是什么???妖怪?它想殺了我?”

  他還沒從驚恐中恢復過來,耳邊就出現了一個清冷怪異的聲音:

  “您好,請問您看到我的頭了嗎?”

  他轉過頭來一看,一個濃妝艷抹的女人出現在他耳邊,濕漉漉的頭發還嘀嗒著水,滴落在他的臉上,只是……那是個人頭,而在他的旁邊,一個穿著時髦的無頭女人舉著那顆頭貼在了他的耳邊,他瞳孔劇烈收縮,大腦呆滯失去了思考能力,他害怕的想要大叫,可是好像有根魚刺卡在喉嚨里發不出任何聲音,他拼了命的想移動自己的身體,可身體就像灌了鉛一樣宛如有千斤重。

  就當女人頭張開血盆大口咬向他的時候,一股難以名狀的聲音從遠處響起,緩緩來到他耳邊,又從他耳邊經過,正當他努力思考怎么才能脫身時,那只怪貓猛然沖向了他,并在他的胳膊上咬了一口,少年只感覺身體在慢慢的向后倒去,眼前也變得模糊,他只是恍惚的看到一個遮天蔽日的青首黑蛇沖天而起,然后就感覺意識被吸進了漩渦之中,一切都歸于黑暗……

  不知過了多久,他緩緩醒了過來,刺目的燈光晃的他睜不開眼,空氣中到處都彌漫著消毒水的味道,少年揉了揉眼,偶然間看到小臂上一只貓的刺青在燈光底下隱隱發光……

  “你醒了?”

  一道好聽的聲音在他的旁邊響起,江祈年扭過頭看了看,是一個約莫二十七八歲左右的女人,出落的是冰肌玉骨,皎若秋月,一雙星眸像會說話一般,江祈年又想了想,還又酷又御?她的頭發披散在肩上,穿著一身奇怪的黑袍坐在少年旁邊。

  “我這是……在哪兒?”

  面前的女人朱唇輕啟:

  “桐城市第三人民醫院。”

  “發生了什么事?為什么我會在醫院里?”

  “江祈年同學,我建議你還是先養好身體再談其他的,你現在需要休息。”

  “等等,你怎么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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