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初一上下打量著被逆徒劈到外焦里嫩的樊岳子,即便對上那雙陰沉的眼睛也絲毫沒有畏懼,甚至還伸手戳了戳身邊的七長老,沖人抱拳道。
“初一見過師叔。”
經她提醒,七長老才反應過來,原來來人還是認識的。
“石萬松,見過師叔。”
這兩人算是最淡定的,因為人家上頭有人啊。
就是....七長老看看面前的虛影,再轉頭看了看周易,有些驚愕,原來這個也是師弟?他居然眼睜睜的看著師弟用雷劈師叔?
神一樣關注點。
有天道桎梏,跟林初一師父一樣,樊岳子下來的也只是一道意識而已。
意識也能反應本身的情況,虛影凄慘的模樣,就知道那九九八十一道雷沒有一道是劈空的,真是難為他一直挨到劈完了才下來。
樊岳子不說話,就那么陰沉沉鬼氣森森的盯著周易,周易眼神亂瞟就是不敢跟他對視,場面一度有些壓抑,直到林初一再次出聲。
“師叔要是想揍徒弟大可關起門來一對一單獨教訓,您這怨氣太濃,山下那些弟子恐怕撐不住。”
竟是還想著玄天宗一整個宗門,七長老不禁有些感動,關鍵時刻還得是親的。
“是啊師叔,還請您將怨氣收一收。”
怨氣?什么叫怨氣?
屢屢被打斷,樊岳子終于有了回應,一眼掃去,冷著聲道。
“師叔?真算起來,你們該喚我一聲師伯。不過還是免了,畢竟我跟那老不死的不熟。”
奧,原來是師伯,林初一七長老恭敬的點頭。
“是,師伯。”
樊岳子又哼了一聲,不再沒搭理兩人,眼神還是直勾勾地盯著躲在丁閆和楚玉銜身后的周易,一片漆黑的面上似笑非笑。
“你說互不相欠,指得是你當初攢一星期,花七十九塊九給我買的那件二手中山裝嗎?”
你要提這茬周易就不樂意了,伸著脖子反駁道。
“那是錢的問題嗎?那是心意,我當時連吃飯都得一塊錢掰開了吃,能給你湊一身,我得多孝順?”
“呵,孝順。”
七十九塊九多少錢?丁閆幾人不知道,林初一知道啊,當場就給他豎了大拇指。
七十九塊九還是二手的,被劈了八十一道,這衣服穿身上得多刺撓?
不過到底是自家小伙伴,不能拆臺。
“喲,你還給師伯買過衣服呢?這當然算是一種孝順,對吧師伯?其實我都還沒給老頭子買過衣服呢。你不知道,我剛認識小易子那會兒,他天天跟我們念叨你。”
周易不知什么時候就紅了眼圈,別過頭去,語氣嘲諷道。
“那都是上一世的事,人家是神仙,我可高攀不起,畢竟我只是人家隨手扒拉過的眾生中的一個。”
這話有點控訴的意思,見他這般,樊岳子的神情緩了緩。估計也覺得這么多年一走了之不占理,沉吟道。
“既然你知道我的身份,就該知道師父多忙。哼,若不是我將你的神魂拉到你所在的世界,真當你自己學那點上不得臺面的東西能讓你轉世投胎后還保留著上一世的記憶?”
這就是說還是要這個徒弟的,周易驀地抬頭,就聽樊岳子撣了撣衣服繼續道。
“知道你來了這里,我正準備將手頭上的事處理完了再來與你相見,用雷劈師父?前面兩個尚且偷偷摸摸,到你欺師滅祖這就光明正大了?這五雷術法是誰教你的?”
周易順勢看向林初一,林初一眨了眨眼,跟她有啥關系?
其實不用問都能猜到,樊岳子周身的黑氣又濃郁了些,但也顧及著林初一的話,怕影響到山下的人,遂收了身上的威壓。
百草峰下籠罩的壓迫感一散,所有人都松了口氣,這下更不去修行了,齊齊望著百草峰的方向,猜測發出方才那股威壓的是什么人。
宗主和幾位長老沒什么動靜,難道是自己人?是了,七長老還在峰上,還有他的師妹,來的該都是自己人吧。
鄒文宏和幾位長老收了結界,幾人停在半空久久沒有離去,峰上的禁制還沒撤,人還在峰上。
不知,能否一見,這片大陸已經太久沒有出現過化神期之上的人了。
寒陽子說過樊岳子會的歪門邪道多,可能也是這個原因讓他看著渾身上下都透著股陰郁,這種感覺又跟丁閆不一樣。
怎么說呢,就像天橋下擺地攤的騙子,寒陽子屬于仙風道骨一心為人著想的正道,他更像是有本事但是不憋好屁的反派。
師徒好不容易相聚,幾人跟著說了幾句,就很有眼色的留給師徒倆單獨相處了。
樊岳子說忙也是真的,他正在上界追捕一只大妖,正與之周旋的時候,忽然天降雷電,劈了他個措手不及。
大妖重傷逃跑,他也沒好到哪去。
雖然那雷到他頭頂已經被削弱了許多,但他正跟人動手,冷不丁一道雷下來,差點遭反噬。
最主要的是,雷還是徒弟劈的,不孝之徒跟不孝子孫一樣可恨,換誰誰不氣?
這也就是有所虧欠,不然周易今天是免不了挨一頓搓磨的。
七長老回煉丹房煉丹去了,師兄妹見面不出一天,房子倒了一間,藥田被豬拱了。
唯今之計,只有煉丹能讓他心平氣和。
林初一讓丁閆和楚玉銜守著,自己回空間去了。
管事的下來的了,接下來只要聽指揮就成,只要樊岳子還算的上是個好師父...呃,這片大陸歸他管,只要他還不想讓這里出事,該急的就不是他們。
大白正在打滾,一直待在空間里出不去,無聊到冒煙。
其實很多時候它很羨慕灰姑和常三它們,雖然跟楚玉銜四合一,但是該看到的好歹都能看到。
早知道會是這么個情況,當初還不如不來,擱家看馬奶奶他們種地都比這強,急死了,急死了。
“嗷嗚—”
“嘶—嘶——”
青竹纏在一棵樹上,腦袋垂下,晃來晃去。
急啊,急啊,心里跟長草似的,馬上都上火長疙瘩了。
只有石頭人和玄鵡,一個忙著修行,一個蹲在一旁靜靜的發呆,心靜如水。
林初一一進來看到的就是這副場景,狼跟生瘟似的在地上滾,蛇像二胡一樣掛樹上蕩,一左一右一前一后,配合的節奏感十足,再練練都可以出攤賺錢了。
“你倆有病嗎?”
突然聽到她的聲音,一狼一蛇齊齊一頓,刷一下就沖了過去,大白眼淚汪汪。
“有,再不放我出去該得狂犬病了,發起瘋來會咬蛇自盡。”
林初一白了它一眼。
“咋的?來之前讓城外的狗咬了?不能吧,那一帶狗都歸大黃管,還有不長眼的敢咬你這只狗太子?”
大白狼臉上的表情一收,皺著臉。
“我覺得你在罵我。”
林初一不想搭理它,在丹爐前坐下,青竹往林初一胳膊上纏,被她拍了下去.
閑來無事,她想試試剛從七長老那兒拿到的幾張丹方。
這玩意就像特產,各個地方都不一樣,有些初級丹方換掉里面的藥材拿回去給家里那個葫蘆用正好。
石頭人立馬就有精神了,哐當哐當地跟過去坐下,瞪著一雙黑洞洞的眼眶子老實巴交等著。
這么久過去,它還是最喜歡林初一煉丹時候和給它丹時候的樣子。
“噯,你要煉新丹嗎?是要煉新丹吧?煉出來能不能給我一個?”
林初一“嗯”了一聲,對憨子她始終是寬容的。
衷心,好養,戰斗力強,不用遛,沒那多事,還不掉毛。
給顆丹藥就能樂成傻子,不給也不鬧騰。
“練練手,你要喜歡就都給你。”
石頭人那雙眼眶子突然就亮了,就,漆黑的亮,點頭。
“喜歡。”
后面加了一句。
“噯,你煉出來的都喜歡。”
大白和青竹“呸”了一聲,青竹一下就繞到了它脖上,幽怨的道。
“我也喜歡,只要是你煉出來的,藥渣都喜歡。”
話音一落,爐子‘噗’地一聲,很好,林初一陰惻惻地扭頭。
“如你所言,去吧,舔干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