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氣山下,金丹真人柳念正在黑暗無光的環境里盤坐,對外界所有動靜都沒有任何反應,因為柳念將自身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自己的神識空間中。如果有一位出竅境修士細心觀察,透過浩氣山的封禁,應該能發現,現在的柳念眼角是有淚水的。
神識空間中,心魔劉念正在講自己愛情經歷,在其面前大約二十米的地方,有一位抱膝而坐的少年,正是活了百年的金丹真人柳念,與之前相比,柳念臉上多了幾點淚花,好似小媳婦過門沒三天就受了大委屈一般。
“在我結束幼兒園的學習生涯后,接下來十幾年的漫長歲月里,有很多姑娘與我有交集,有的只是擦肩而過萍水相逢,有的則是在我腦海里留下深深的回憶。”
心魔劉念看來看遠處的宿主柳念,深深地嘆了口氣。
“我剛剛真的不是故意打你的。”
“你招呼都不打,直接就動手打我,這都兩次。我才不信打是親罵是愛這一套說辭,你就是個壞心魔。”
……這家伙和十歲孩子沒區別,我都有點內疚感了。
“話不能這么說,我剛剛在講我的愛情經歷,講到我傷心的地方。你卻在那笑得合不攏嘴,我也是一時間沒忍住。”
“好像也是。”宿主柳念歪頭回憶著剛剛的事情,發現自己確實不禮貌在先,于是就不那么傷心了。
嘿嘿~真好哄。
“我保證下次動手絕對和你打招呼,你可以過來了吧?”
“不行!”宿主柳念斬釘截鐵地回答。
怎么突然聰明了?知道在我旁邊,有可能再被揍了。也是,畢竟就這一小會,已經挨打兩次了,就算記吃不記打的豬都應該知道,要離遠點了。
柳念擦了擦淚花,擺出一本正經的模樣道:“怎么算剛剛也是你的錯,我不過去,你過來。”
……高估了!
“隨著我年紀的增加,潔癖癥狀雖然還有,但已經漸漸適應了,只要不是特別不堪的東西,我都不會有排斥感。
慢慢的我交往過很多女生,作為一個正常年輕小伙,顏值自然是首要的擇偶標準。
在我二十歲左右,我驚喜地發現自己上廁所忘記帶紙了。”
“啥……驚喜?”
“沒錯,這意味著我潔癖消失了。
只是我發現自己對一些人會產生惡心感,不愿接近,那些人大多是一些做事沒有底線,為人虛偽的家伙。
我咨詢過醫生,醫生對我說,我這是潔癖,只不過在我心中,臟的定義變了。不再是那些現實中的污漬,而是人心中的惡念。
我也因此有了辨別人心的能力,那些內心不善,虛偽的人,在靠近我身邊的時候,我就由衷的惡心。”
“那你感覺我怎么樣?”宿主柳念好奇地問。
“很干凈,很招人喜歡。”心魔劉念帶著溫馨的笑容看著柳念說道。
宿主柳念修行了一百多年,又在浩氣山下被鎮壓了一百五十年,無論是真實年齡還是心理年齡,都是一個二百五。雖然宿主柳念的實際年紀已經二百五十多歲了,但是修行者最大的好處就是年齡看不出來。
眼前的柳念是他的神識具象化,五官得體,棱角分明,完全看不出是心理年齡是個孩童,一身白衣道袍,白的不像話,卻是出奇的好看,烏黑的秀發蕩在他白凈的臉頰兩側,就發型而言對于女生是短發,對于男生則算長發了,總體形象評價,是個招人喜歡的帥哥。
對心魔劉念而言,真正讓他喜歡的不是他干凈的外表,而是他單純的心。
在聽到心魔劉念夸獎后,宿主柳念嘴角控制不住的變形了,了解他的人或許知道他在笑,不了解他的人肯定認為這是一個可憐的智障寶寶。
“在我二十五歲生日那天,我還在國外旅游,我的家人朋友都打電話,祝福我生日快……”
宿主柳念又一次抬手制止了心魔劉念的講述,開口道:“等一下,我想知道電話什么時候和你結仇的?引得你的家人朋友在你生日那天打他來祝福你。”
“電話是一個工具,打電話就是……就相當于,你們修行者用的令符傳信交流。”
“心魔道友,我覺得你們這個說法不合適,不應該用‘打’這個字來使用這個工具。”宿主柳念一臉專注,看樣子是認真的。
……
“好的!下次我改。只是你下次等我說完一部分再問我有什么不懂的,最好不要打斷我的話,有問題舉手~”
“當時我與家人朋友間隔很遠,能收到他們的祝福,我很開心。但是因為我的異常心理潔癖,我能真實的感受到,我與一些朋友之間的友情變了味,他們的祝福只是出于利益類的交好,而不是發自本心。
那些朋友中,有的是和我相處超過了十年兄弟。那十年我們相互依靠,相互交心,我們曾經說過的話,還一直回蕩在我耳邊,這十年都不曾有半分消逝,只可惜再深的友情也經不住時間的沖刷。”
心魔劉念看著宿主柳念將手高高的樣子,無奈的說道:“什么事?”
“你們說過的話,在耳邊回蕩了十年,不煩嗎?”
……忍……他就是個智障寶寶,我不生氣。
“我那是打比方,不是真的在耳邊回蕩十年。”
“奧~您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