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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喬桑寧第一次見到慕織弦的父親。

比風度內斂一分,溫潤靜穆而有余。

和慕織弦的表面禁欲高冷,內里腹黑又毒舌,很不一樣。

“他,來見你做什么?”她心中很多疑問,很想多一些了解,卻一時不知道該從何問起。

蘇曼是個人精,只看女兒的模樣,就猜了個七七八八。

“他和他三弟感情很要好,順帶著對我這個未亡人,存了兩分善意吧。當年我和他結婚,慕老爺子都沒出席,慕家一眾也不敢出頭,只有慕珩來了。”

喬桑寧又想起慕織弦。

當初鐘巍欺侮她們,柏韜得了慕織弦的意思來打臉,用的理由就是他和三叔最親近。

看來不光是為了她。

“沒怎么聽你提過他呢?”

直接導致喬桑寧幾乎一無所知。

“就你對慕家人的態度,我敢熱臉貼你冷屁股嗎?誰知你悄么聲拿下了那位太子爺?”

蘇曼還埋怨她,瞞著和慕織弦的事。

“告訴你又能怎么樣,注定沒有結果的事。”

蘇曼想想也是。

慕織弦和慕毅,雖然都姓慕,那可是天壤之別。不過,她還是心有不甘。

“我可以教你御男之術,讓他對你的興趣持久一些。這方面你老媽稱第二,沒人敢稱第一。”

眼看著話題跑偏,喬桑寧直扶額。“我不稀罕。”

“那你還巴巴問他爸?不過,慕珩這些年,基本定居國外的。忽然回國,為了什么?”

喬桑寧也沒有答案。

慕織弦什么都不和她說。

“這么說,他媽媽也在國外?”

“不,他媽媽常年住南方的療養院。我也是在太太圈里聽到的。”

喬桑寧想起上次和慕織弦去頌城,那個茶園就是一個療養院。

茶園發生的一切還歷歷在目,他們以天為蓋以地為廬,他一次次索取。她的臉微微發燙。

父母常年分居,是他不相信愛的理由嗎?

蘇曼又喃喃自語:“桑寧,我猜他應該是為了兒子婚事的。慕家的男人,過了而立之年就必須要聯姻了。不過好在,你已經有了小容。雖然家世、勢力比不上,但那張臉,你不虧。”

都這個節骨眼了,蘇曼想的只是兩個人的臉。好像她選男人,第一看重的就是臉。

從慕織弦訂婚的日子起,喬桑寧已經做好了準備抽身。

然而陰錯陽差,一路糾纏著走來。

心還會密密麻麻地痛,可想到他結婚了,她是不是就解脫了?

明年,慕織弦三十歲。

還有一個多月。

*

接下來幾天,喬桑寧在練習生日宴的菜品。

她不是什么都會做,且以博主的審美要求,色香味是基礎。

之前長壽面就浪費了好幾袋。這次她還增加了湯餅和壽桃。這兩種主要是從《紅樓夢》里取經的。

十一月二十三,喬桑寧叫停了施工隊。給容岸、大白、老黑都放了假。帶薪休假,進城玩兩天。

容岸雖然不解,但還是照做了。

中午,陸錚和羅琦來了。

對于這兩個人一起出現,喬桑寧大跌眼鏡。

“你們……怎么一起來了?”印象中,羅琦心心念念容岸的,和陸錚也就一面之緣吧。

羅琦沒說話,只是大拇指和食指捻了捻,那意思“錢、小費”?

陸錚撓撓頭,指著羅琦,“她,是我請來拍照的。上次你媽媽過生日嘛,我發現她拍的照片和視頻,比我好一百倍。所以我請她來全程攝影。”

喬桑寧忍俊不禁。

想到網上那個段子,不要讓男人給拍照,永遠抓不住重點。

要么拍超胖,要么人都找不到。

慕織弦是不想見外人的,羅琦是喬桑寧鐵桿閨蜜,勉為其難可以吧。

“好,那咱們先準備壽桃食材。”

陸錚百無聊賴,去外面轉圈了。

喬桑寧用胳膊撞了一下羅琦,八卦附體,“他請你?出場費多少?”

羅琦伸出五個手指,五萬!“陸公子,人傻錢多,以后有好事記得找我!”

喬桑寧噗嗤樂出來,“這陸小公子,就是個活財神。”

*

中午,慕家莊園舉辦了一場盛大的生日宴會。

慕家的直系、旁支全部參加。

席間,他冷眼看著,久在外的父親在和爺爺交談,全然不記得少了一個人。

慕家大房長子是先來敬酒的,慕知遠端著酒杯,笑意不達眼底。

“阿弦,上次的事,是哥哥的錯。哥哥給你賠禮道歉。打仗親兄弟,上陣父子兵,以后還是擰成一股繩。”

慕織弦輕晃酒杯,就喝一口。

他本就不嗜酒。

慕知遠面子上過不去,但似乎存了心。

“這樣,我干杯你隨意。”

雖然是客套話,但堂哥的面子,好歹得給。

然而慕織弦真的隨意了,氣得慕知遠鼻孔都變得粗大。

慕知遠這茬結束,大房長女慕晞也來敬酒。

“阿弦,我們慕家的大壽星。姐姐祝你早日成家,給我添一個大侄子!”

慕織弦勾唇,這是懂得殺人誅心的。

他一輩子都不想結婚,更何況要孩子?

他揉著太陽穴,“不行了,我醉了!”

慕晞瞪著他無比清明的眼神,心想他怎么說得出口,就認慫了呢?

*

下午四點,所有食材都已準備就緒,喬桑寧帶著陸錚、羅琦到了地下室。

偌大的儲物室,擺滿了一個又一個燈籠。

“這是……”羅琦捂住了嘴巴,眼睛星光閃閃,“這也太浪漫了吧!小喬我過生日,也要孔明燈。”

樸桑寧無奈,彈了下他的腦瓜崩,“城里不讓亂放東西!”

陸錚很得意,抱著手臂,好整以暇。“這算什么,等晚上我給你弄大的,這權限都得提前申請,不然警察叔叔就要把你帶走了。”

羅琦算是見識有錢人的玩法了,看著陸錚,就像在看行走的搖錢樹。

我搖!我搖!

“我想知道保留曲目!”

她真的晃起了陸錚的胳膊。

喬桑寧眨眨眼,心想幸虧是陸錚。要是敢對慕織弦這么搖,這雙手都別要了!

喬桑寧定的時間是七點以后,她開始做時,陸錚給慕織弦去了電話。

“表哥,幾點過來啊?我們都等你了!”

慕織弦捏捏眉心。

此刻,他在自家的弦雅頌大酒店大包間,宴會桌上,父親帶著陌生的女人,正和唐韞的父母,商量婚禮時間。

唐戰也在,天曉得他哪來的這么多閑工夫,而臉上分明透著幸災樂禍的神情。

唐韞低眉順眼,像個羞澀的小姑娘。

慕織弦知道,這都戴著天然面具呢。

“三十而立,既立業又立家。我白天和他爺爺商量過了,最好的時間是明年五月,離火大運開啟,好征兆!”開口的是慕珩。

“爸!離火大運將在明年十月達到最盛,依兒子之言,明年十月最好!”

慕珩只差手機里少一半游標卡尺。

一桿子把婚期支出去了一年。這到底是想結還是不想結。

唐先生聽得認真,他的頭發梳的一絲不茍,背在后面像定了型。

“時間是好時間,但老慕啊,體會一下少男少女的心。巴不得名正言順,天天黏在一起呢!”

唐先生看了眼自己女兒,平時雷厲風行,只在這個時候,有了一點小女兒情態。

慕織弦依然冷著臉,說出來的話不帶絲毫溫度,“阿韞畫廊進入了關鍵期,正是投入精力最多的時候。且,我覺得現在這樣就很好!畢竟,世上的夫妻貌合神離者多,舉案齊眉者少。”

說完,還瞟了眼慕珩的女人。

什么貨色?

唐氏夫婦相視一眼。他們也沒想到,這個節骨眼,慕織弦的母親沒有出席,反而來了個不相干的女人。

唐戰晃了晃手中手機,“你們慢慢商定,我出去打個電話。”

話雖這么說,沒走出門口呢,號碼就撥通了。“桑寧,干嘛呢?”

他回眸,比了個“V”的手勢。

那是他對慕織弦的勝利。

喬桑寧接通了。雖然不知道唐戰來電之意,還是出于禮貌接了。她心情也不爽,因為慕織弦吃到了!

“我在研究新視頻。你呢?”她的話,說給陸錚聽得。

“我呀,我妹妹終于要和未婚夫確定日子了,我來掠陣,不能讓人小看了咱們不是?”

喬桑寧的手攥緊了,眼眶里瞬間水霧蒸騰。

怪不得他不來,卻是去定婚期了!

早知如此,何必費心思準備?

“那我祝天下有情人終成眷屬。拜拜唐戰。”

唐戰卻害怕她掛斷似的,連忙加速語氣說道:“桑寧,有時候給別人一個機會,也是給自己一個機會。你明天有空嗎?我想約你共進下午茶?如果你不方便,去你家附近也行啊!”

她家附近,只有一座寺廟。

呵呵。

掛了電話后,喬桑寧轉身,擠出一個笑容,“陸錚、阿羅,想不想看滿天孔明燈,我們去放燈啊!”

那燈,本意是準備放給今天的壽星的,只是壽星遲到了!

陸錚很尷尬,手上拼命撥慕織弦的號碼,心里默念“快接快接,不然屬于你的至高禮遇就沒了!”

喬桑寧抱著孔明燈已經進入院子。

和羅琦運了好幾趟,燈全部排排坐好。

羅琦悄悄數了下,正好二十九盞。

伴隨著喬桑寧一聲放燈,孔明燈冉冉升起在夜空,將西山的夜瞬間點亮,亮如白晝。

喬桑寧仰著頭,看那些孔明燈的輝光,淚流滿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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