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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這樣灼然的怒火,在聽見屈夷一句輕飄飄的,“記得如何,不記得又如何?”,烈火澆油,瞬間洶洶不可收拾。

  商璽沉目凝視著屈夷,聲音冷然,如積淵冰:“你該知道,駱天縱是駱天縱,屈夷是屈夷。”

  “他雖是取你分神和仙骨而生,可他既然是下界,又瞞天過海,借他人之腹順生,那他便是另啟了一段新生。”

  “待他生死落地,縱使分神重歸你體,可屬于駱天縱的那段人生,也已經是不容更改的塵埃落定。”

  “而這其中,無論在駱天縱的這一生中,曾留下過怎樣的遺憾,他又有什么癡心妄想下的未盡之事,那也都同你無關。”

  “就像我們現在對上你,卻也并不是因為,你的那縷分神,曾對我們的小師妹,犯下過不可饒恕罪孽的緣故。”

  屈夷聽得眼眸微深,卻見另一側的晏頌之也開口了。

  “如果不是我們正處于,無可轉圜的對立面,比起向你這個所謂的本體討還什么,根本就無法償還過往的可笑公道——”

  “我們寧愿你,永不出現在小師妹的身前。”

  “而小師妹也再不會知道,她以為的已經死去的人渣師弟,只是旁人為修養自身,用以歷劫的一縷分神。”

  “所以,屈夷。”晏頌之眼神威沉,周身氣勢已然攀升到極致,于他背后,甚至能隱約窺見,一只巨大金獅的凜然虛影。

  “無論你有沒有因為駱天縱的緣故,而對我的小師妹,產生出別的,不該有的心念,都請一定要好好藏住了。”

  “絕對不要在我的小師妹面前,再展露出分毫!”

  屈夷握著長戟的手驀地一緊,看向商璽和晏頌之的眼神,是前所未有的冷酷。

  那對著他們二人,原本也只是似有若無的殺機,也終于在這一刻,如有實質且毫無保留地,潮浪一般向著這二人傾壓而去。

  他嗤笑一聲,聲音比眼神還冷:“你們現在,是在威脅我嗎?”

  商璽和晏頌之紛紛御起靈能,共同抵御住屈夷作為一名大乘境強者,將其自身氣勢全然釋放而出后,幾乎要撕碎虛空的可怖威能。

  聽聞這話,他們二人也不曾有分毫的退卻之意,只用極平靜的語氣回道:“如果你要這樣以為的話。”

  屈夷的神情,于他們話落的瞬間,便晦沉如長夜幽淵。

  銀白的光華在他身后顯現,化作巨大的彎月模樣,卻又因其兩端顯得極為異常的血紅之色,而讓它與天上的那輪明月,有了最分明的差別。

  “月輪舞。”

  屈夷雙掌合一,將這三字輕緩念出,聲音冷然,如沁淵冰。

  隨他話語落定,兩道真如月光般清透明泓的流光,便已經于同一時間洞穿了商璽和晏頌之的胸膛。

  血雨灑落虛空,劇痛自胸腔處傳來,商璽和晏頌之卻都沒能捕捉到,屈夷這一招在虛空中留下的半點影跡。

  他們抬目所望,便只有懸滯于屈夷身后的——那輪純澈皎潔,除卻兩端的血色,似乎是更紅艷了一些,只看旁的,同那天上高懸的明月,也沒什么區別的月輪。

  商璽和晏頌之連用數道法術,才勉強止住了胸腔處,翻涌外溢的鮮血,看向屈夷的眼神,一時間變得無比凝重。

  他們方才連用靈識感知,卻都不曾察覺到的招式,就是屈夷作為大乘境強者,真正擁有著的實力嗎?

  商璽和晏頌之各自握緊手中的靈器,對背懸月輪,恍若神祗現世的屈夷,戒備與警惕都躍升到了最極點。

  只用現有的術法,應是無法戰勝這樣的屈夷的。

  他們還需要,聯手發揮出能夠比肩大乘境強者的實力,才能與他們眼前的屈夷,有那么一戰之力。

  才也不會讓他們先前對屈夷的警告之語,都變成弱者可笑的狂悖自大。

  商璽和晏頌之絕不容許,情況變至那般糟糕的境地。

  ——若水境下方——

  傀儡化后不知疲倦攻向旁人的修士,與其他同在此處的天驕修士們,這兩方的亂戰仍在繼續。

  放眼望去,入目之景,連用“慘烈”二字形容,卻都顯得太過輕易。

  尸骸遍地,血流成河,人間煉獄,在這一刻,都不只是單純的三個形容詞,而是身在此處的人,眼中所見的真實。

  觸目驚心,除了這個,也許再無別的詞匯,能夠用以形容親眼見到這般可怖景象的心情。

  但在這方已經徹底淪為屠宰場的境域中,卻有一角,始終都未被波及。

  男人外罩一件帶兜帽的青灰色衣袍,因為目光始終盯著虛空中,商璽、晏頌之與屈夷之間的交戰,所以即便有兜帽遮掩,卻還是顯露出了半張氣質冷峻的英挺面容。

  看著銀輝散卻,于屈夷背后,陡然顯現出的那輪巨大且皎白的彎月,這男人卻不似旁人那般驚撼失語——

  從他那雙模樣冷寂的眸中,甚至還能讀出些,對這一招早有預料的意味。

  之后,流光洞穿商璽和晏頌之兩人的胸口,害這兩人重傷,血灑虛空,這男人的神情,便更平靜了。

  明明身在危局中,卻又像是個徹頭徹尾的局外之人。

  他就這樣靜默注視著,上方戰局的變化,在某一個月輪半邊浸滿詭異血色的時刻,垂眸看向自己從寬大袖袍中,探伸而出的雙掌。

  在他平舉向上的掌心上,旁人窺不見的虛幻里,一柄神光凜然的彎月狀匕首,正合鞘躺在他的掌中。

  【快了。】

  他在心中對自己這樣道。

  【柳宣鴻已經死了,舒語芙也會死的,作為屈夷一縷分神的駱天縱,也早就死了】

  【剩下的人,也是時候為過往的孽債,而付出必須的代價了】

  【為了今日,在她走后的一百年,之后知曉她安好,他卻仍不敢靠近半步的一百年,他沒有一刻停息】

  【所有傷害她,背離她,害她從云端跌墜下來的人——】

  【都該死】

  【包括他自己】

  男人垂下目光,將掌心的匕首重新收攏,歸回于寬大的袍袖中。

  還沒有到最合適的時機,但就快了。

  他已經能感覺到,讓罪惡者墮入深淵的最好時刻,馬上就要到來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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