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逐凰眼神微冷,下一瞬,指尖寒冰凝作冰刃,在對面修士尚未反應過來之際,那鋒銳之處,便已停滯在那修士咽喉前半寸位置。
只需沈逐凰微一抬手,冰刃便會繼續向前,而后以銳不可當之勢,將對方咽喉刺穿。
此刻只停于半寸之間,反而更具威懾。
那金衣男修嘲諷的神情僵在面上,上身一動不敢動,只眼珠下移,待到看清局勢后,更是駭到聲音都發顫:“你……你竟敢……”
沈逐凰眼睛微瞇,冰刃又向前近了幾分。
“常師兄!”原本簇擁在金衣男修身后的同宗修士,此刻齊齊拔劍上前,將喉前還被抵著冰刃的常師兄,以圍成半圓之態護在身后。
劍身雪亮,劍尖整齊劃一地指向沈逐凰。
領頭之人厲聲喝問道:“閣下是何宗何人?對我迭蓮宗供奉長老之子——常恒師兄出手,可有想過后果?”
“供奉長老的兒子啊,好厲害好威風啊!”魚荀笑嘻嘻拍手:“那遇事叫爹肯定很熟手吧,我就委屈下自己,聽他叫聲爹。”
“你!”對面的迭蓮宗修士自詡是仙門正道,行事最講規矩,哪里聽過這樣的嬉皮話,直接被魚荀氣到握劍的手都在顫,卻還口拙舌笨,不知該如何反駁。
魚荀還嫌他氣得不夠,見對方氣急怒瞪著自己,都不知該怎么回嘴的傻樣,還好心情又善解人意地主動道:“斷虹宗,魚荀,歡迎來認爹。”
沈逐凰被魚荀逗笑,原本冷凝的面容露出些許笑意,跟著道:“斷虹宗,沈逐凰,阿貓阿狗,盡管來戰。”
這話算是把方才常恒嘲諷他們斷虹宗的話,又原封不動的還了回去。
對面迭蓮宗的修士頓覺羞辱難忍,有年紀輕的弟子再按不住殺意,直接凝聚靈力對著沈逐凰這邊,接連斬出數道劍光。
這樣的陣勢,還不足以讓沈逐凰嚴陣以待,她只隨意凝出幾道冰刃,剛欲斬出,便覺出異樣,凝神抬眸看向上空。
不知何時,那禁止修士御空的松鶴都,于躍蛟門上方,有一鶴發童顏,神情冷肅的修士,正手執拂塵,足踏一截松枝,臨空而立。
那修士垂眸看來,目光猶如萬古不化的幽靜寒潭:“躍蛟門前,禁止私斗。”
“違規者,誅。”
說到“誅”字時,對方屬于合體期大能的威勢,毫不遮掩地全數釋放,黑壓壓地向著下方,尤其是沈逐凰和對面迭蓮宗領頭以及方才揮出劍光之人,直直壓了下去。
迭蓮宗修士包括領頭之人,在這威壓下,連瞬息都沒有挺過,便被直接壓伏在地。
合體期大能,與只差一步才可化神的元嬰修士,絕非是相差三個大境界這般簡明之事。
境界等級之差,很多時候,是修士于生死之間,乃至壽命盡頭,都無法跨過的天塹。
威壓降臨,沈逐凰喉間漫上血意,腰背卻依舊挺得極直。
她沈逐凰,既是劍修,便斷沒有隨意折腰的道理。
“小師妹!”晏頌之從看見上方那位合體期大能臨空而立時,心頭便隱約生出危機感,下意識便身形前移。
此刻哪怕頭頂大能威勢,晏頌之卻依舊硬生生挪過來,擋在了沈逐凰身前。
那威懾如有實質般,刀鋒一樣破開晏頌之的皮膚,血從玄衣浸出的同時,他都不忘咬牙安撫自己的師妹:“師妹不怕。”
沈逐凰看著身前晏師兄玄衣上,自勾金紋處滲出的暗紅血痕,雙眼驀地睜大,瞳孔深處漫上一重紅意。
她還是不夠強。
才讓晏師兄為了護住她……
不止如此,身后,沈逐凰隱約感覺到蘭師姐和魚師兄也貼近上來,以身軀相擋,將她圍護在正中。
“別過來……”沈逐凰想要阻止,卻動彈不得,只能發出晦澀難辯的氣音。
她眼底紅意更重,上方合體期大能見到此間同迭蓮宗全然不同的情狀,眉頭微蹙一瞬,抬手便要再壓上一重。
既是在萃仙大會開始前的首次震懾,自是要將這群修士徹底壓服了才行。
偏在這時,忽有數道深紫色的雷光如遇水蛟龍般,迅猛又兇烈地撕開晴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