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利媳婦坐不住了，放下茶就去看林成媳婦，兩人相處這么多年，哪怕林成媳婦做人再不對，她們之間還是有感情的。

　　林利想到了林成：“我呀，前不久還夢到他了，還是那沒心沒肺的樣子，跟我叨咕了什么，我也沒記住，我要說話卻發不出聲音。”

　　“都說在夢里跟死人說話不太好。”

　　“我也是這么聽說的。”林利遞給林染一根煙：“你說林成媳婦要是走了，小石能把他媽埋在哪里？”

　　“這個咱們可管不著，全由小石決定。”林染不摻和。

　　“隨他們吧，到時能花錢就花錢，能出力就出力。”

　　“嗯。”林染也是這么想的。

　　林利媳婦來到了林石家，看到林成媳婦徹底蔫兒了，揶揄道：“咋了，知道自己什么時候走泄氣了？”

　　“大嫂，你是來笑話我的？”林成媳婦甕聲甕氣地問。

　　“我是過來陪你聊聊天的，你呀，別再作了，你兒子心里有你，要不然能寧可辭職也要陪你嗎？有啥話就說出來，你千萬別再鬧，好好珍惜吧，用不了多少年啊，我也得走。”林利媳婦語重心長地勸她。

　　林成媳婦眼圈紅了：“我也不想作，可我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氣，總想讓他聽我的話，特別是我兒媳婦看我的眼神，我心里能不難受嗎？”

　　“這可不怪你兒媳婦，你沒付出啥，就想讓你兒媳婦把你當親媽看待，這可能嗎？你也是當兒媳婦的，沒有付出哪來的回報，你說是不是？”

　　“……”林成媳婦。

　　“小石一個人照顧你就行了，別給自己找不痛快，你走后，你兒媳婦能給你披麻戴孝就已經很不錯了。”林利媳婦這話說得雖然不中聽，卻也是大實話。

　　林成媳婦也明白這個道理：“我也不作了，我其實就是難受，想要發泄，算了，本身也快要死了，給我兒子留點好印象，省得逢年過節不給我燒紙。”

　　林利媳婦被她的話逗笑了，隨后她想到一個重點：“對了，你走后想埋哪里？”

　　“我想埋回娘家，但是這不合規矩，跟林成埋一塊呢，我也沒臉，干脆讓小石給我單獨埋，他以后上墳就是麻煩點。”林成媳婦跟林利媳婦聊幾句，也不那么懼怕生死了。

　　“有啥好麻煩的，你是他媽。”

　　林成媳婦釋然一笑：“對啊，我是他媽，他哪能害我啊，我一天天就是瞎想，我以前好糊涂啊！”

　　“事兒過去了，別多想。”林利媳婦勸她。

　　林成媳婦點點頭，見兒子進屋，終于說了一句好話：“小石，媽以前錯了，你別跟媽生氣，媽如今還有不到二十天的活頭，你讓我看一眼大孫子。”

　　林利媳婦投給林石一個安撫的眼神，示意他可以放心，肯定不會再作了。

　　林石同意了：“我去接他回來。”

　　“好好。”林成媳婦沒有什么別的想法了。

　　林石給媳婦打電話，正好明天是周末，他去接兒子回來。

　　周末，林石兒子回到了農村老家，如今的他已經十多歲，也懂很多的事情，唯有一點，他對奶奶印象很模糊。

　　“奶。”林石兒子喊了一聲。

　　林成媳婦看著大孫子，不由得喜極而泣，她一把握住了大孫子的手，激動地說道：“大孫子啊，你終于來看奶奶了，奶奶想死你了！”

　　“奶，你好好養病。”林石兒子干巴巴地說了一句關心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