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謝儉如何掙扎,她就是抱緊住不讓他離開,說了和夏氏一樣的話:“阿儉,你殺人的話,一輩子就毀了,謝家再無出頭的日子啊。你還要為公公申冤,還要找回大哥。”
謝儉冷靜了下來,握緊雙拳,不再有所動作。
一個月后,謝旻被王內侍帶走,同時替謝儉做了科考的擔保。
接下來的日子,謝儉專心讀書,沈姮打理著家中事務,時不時的還要面對謝氏家族的擠兌,每到煩處只想罵人,這一刻,突然明白了大嫂以往的辛苦。
一方面要照顧一家人,一方面還要撐起整個家,她是多么希望有人能幫著她啊。
謝長根被捕了,縣官陸大人為陸家申了冤,他又把阿儉帶進了南明書院做了他的學生。
直到謝儉中了秀才,所有的一切都變了,謝氏族人一個個都來親近謝家,甚至連她的父母親都來,她自然是無比高興的。
之后,謝儉又中了舉人,她也一舉成為了舉人夫人。
這一刻,她又想起大嫂夏氏逼著她去跟父親要謝儉擔保時說的話:“你是我們謝家的媳婦,一榮俱榮,為謝儉去要擔保有什么不對嗎?哪里在利用你啊?阿儉若有一日成為了秀才,成為了舉人,你就是秀才娘子,舉人娘子啊。”
每每想到如此,她就會在半夜驚醒,她那時怨恨著謝家是在利用自己,而此刻卻享受著別人對舉人娘子的抬舉。
此時,謝儉也會疑惑地問她怎么了?
她搪塞了過去。
自大嫂和旻兒相繼出事后,他們兩人相依為命,她忙時,他也會幫她做一些事。
他們之間沒有太多的話,有時一天也說不上一句,可他會幫她燒水,幫她做很多的家事,在她生病時也會仔細地照顧她。
“你為什么對我這么好?”某天,她問他。
謝儉先是愣了下,沉默地說了句:“我們是一家人。”
家人?這個詞,她愣了好一會。
這幾年,他沒再笑過,總是冷冰冰的,只有在看見陸紀安,這位被南明的百姓稱為青天老大爺時,他眼中偶爾會有稍許的溫暖。
而她看見陸紀安,下意識地會低著頭,在那雙似能洞悉一切的眼睛下,仿佛能看穿她,讓她不自在極了。
謝儉十八歲那一年,他們來到了皇都,謝儉做了個小官,每天早出晚歸,忙得很。
她原以為一切都好起來了,以前的事過去了就過去了吧,只要沒人提起,她就當什么事也沒發生過。
如今爹娘待她極好,阿儉待她也好,以后就好好過日子。
一天晚上,她鼓起勇氣開口:“阿儉,我們圓房吧?”
謝儉沉默了許久,突然問:“沈姮,李斗李勝侮辱我大嫂的那晚,你是不是看到了他們進了院子?”
沈姮愣住。
“謝長根要將旻兒送給王內侍,這事你是不是一早就知道了?”
“我,我……”
“說啊。”謝儉以從沒有過的狠厲目光看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