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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能說你不了解我父皇!”

  “此話怎講?”

  “父皇忌憚世家權貴,而文官輕蔑殖貨商賈,他們皆巴不得將這些人治個重罪,如何會去事前防備呢?”

  葉長青吸了口氣,說道:“您的意思是……皇上與朝臣們會縱容舞弊之事,然后……”

  劉永銘點了點頭,說:“防以生弊之舉父皇一定會安排,但也一定會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有利可圖之事,從不缺做奸犯科者!真正能防弊的不是監管,而是死些人,讓他們消停幾年。”

  “六爺一句話就給太子黨、大爺黨及世家權貴們挖好了坑,他們自己還一個個的往里跳,可這與我們的生意有何關系?”

  劉永銘說道:“商隊的羅掌柜為人您還不清楚么?自從我救了羅掌柜,這些年來他為我賺了不少銀子,可他總覺得欠我太多。他不知內情以為有利可圖,必定是要參一腳的!你派人告訴羅掌柜一聲,不要去做!千萬千萬要按住他!或者直接告訴他,糧鹽生意爺我已安排他人去做了!”

  “六爺親自去說,他必不會去做。”

  “羅掌柜什么都好,有能力有魄力,就是性子急!前日議事,不是將織廠之事交給夏侯非去做了么?當場我就看出來羅掌柜不高興了,他定是在埋怨我不將此要事交由他來做。爺我不想直接去見他,省得他在我面前說那些埋怨的話。等開了春,他忙得不可開交之時,我再去找他,那時他有心無力,必然不再言說此事,亦能知爺我之良苦用心。”

  葉長青的眼珠一骨碌,馬上說道:“即是如此,我們何不……”

  “對!就是葉先生您想的那樣!我們現在先不做鹽糧生意,但是可以倒騰鹽引!低價買進等不及取鹽之人的鹽引,再高價賣給那些商賈、權貴。只要不去取鹽,此事就與我們無關!葉先生您統籌理賬是個好手,長安城之內無出其二,但這經營、投機,可就不是您的長項了。”

  葉長青說道:“交給楊掌柜去做!他管著六爺您的當鋪、首飾店等等,對金銀往來與貨殖投機十分在行,只是……只是年前發了紅利,現在我們手上的活錢不多呀!本錢少了沒什么賺頭,感覺在白忙活,怎么說也得湊出個五、六萬兩的本錢來吧?”

  劉永銘笑道:“不必擔心,鹽引生意沒這么快,年前的賬不是有一些還沒收回來么?二月份的時候怎么也能湊出來了。不多說了,還得去傅家看看情況,將票印之事與瑤兒之事解決了再說。”

  “奇川先生性情高傲,親近文雅且惡于官府,怕是不好接觸。六爺當隱去身份以利相誘,以誠相待,以信相持,以六爺的才學與話術,軟硬兼施之下,必可得其志也!”

  “有理!”

  “對了,剛剛心急,忘了說了,這里有您一封書信。”

  葉長青說著從懷中拿出了一封信件來。

  “書信?我以惡痞示人,在外品行不端,哪里會有寫信的朋友?誰送來的?什么時候的事情?”

  “今日一早,有一和尚敲了后門,護院以為是化緣的,卻不想是送信的。”

  “哪里有和尚到青樓化緣的。”

  劉永銘吐糟著接過信來,看了一眼,喃喃得吐出四個字來:“枯木龍吟!”

  “什么?”

  “一把唐朝時的名琴。說是商隊的羅掌柜對他說我可能會買。這三日之內他每日會在鴻春茶坊等人買琴。”

  枯木龍吟是十大名琴之一,葉長青作為讀書人當然知道這把琴。

  他覺得這幾日很不太平,正好又有人賣一把名琴,一切都顯得太巧合了。

  葉長青連忙說道:“突兀。小生覺得此中有詐。會不會是四皇子的什么詭計?”

  劉永銘笑道:“不會是他,有上一次的教訓,他會消停一陣的。他不是在賣我面子,而是受不了陸預那衛道夫的說教。還是得去一趟看看情況呀,若是有人想算計我,我也好有個對策。若此事為真,且名琴價格公道,我就買下來送給瑤兒。她要是知道爺事前便知曉紅杏樓要被查抄,讓其糟此罪業,心中必覺委屈,此琴正好安其心。”

  “六爺。平日您花銷大,小生常有不滿,但今日可不同,要真是那把名琴,多帶一些銀票去吧!有銀子帶在身上,出什么事情心中都不帶慌的。”

  劉永銘笑道:“在這活條命都難的世道,能出巨銀買一把古琴的人少了!對方要是誠心出手,我手上的銀子能買得下來!要不是真心賣,爺我就得直接搶了!先借用你馬車先送爺去鴻春茶坊!”

  …………………

  長安城西市是商賈云集之地,大宗貨物都在這里集散。

  西市即是做生意的地方,那么就會有談生意的地方。

  鴻春茶坊便是這么一個地方。

  原本長安城是有茶市的,但在大周國未期、改朝換代之時,茶市焚毀了,于是茶商們便聚集在了西市。

  鴻春茶坊說是坊,其實只是一家茶樓,或者說它更像是一處牙行。

  因為聚集了許多茶葉商人在此處洽談業務的原故,牙行便此產生。

  它之所以出名,是因為它的消費不低,而且還有十分雅致且隔音效果極好的雅間,可以說這是個談生意的好地方,陸預與魏文政就在這里密談過。

  鴻春茶坊雅間之內。

  坐在茶幾邊上的劉永銘正托著下巴,壞笑著看對面坐著的人。

  之所以劉永銘會有這樣的表情,是因為他對面坐著的是一名妙齡少女。

  那妙齡少女端莊秀麗,清雅脫俗,穿著一襲素白的衣裙,像是畫中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女一般。

  二人中間的茶幾上擺著一米多長的琴盒。

  白衣女子在劉永銘的注目之下十分不自然,還著略略的緊張,她伸出纖手將琴盒緩緩打開。

  劉永銘看了一眼琴盒中的琴,卻伸手撫上了少女放在琴盒上的手背。

  白衣女子眼神羞澀害怕,肌膚被撫摸之下便驚得連忙將手收了回來。

  劉永銘呵呵樂著,隨手便將琴盒又給蓋上了。

  劉永銘注視著美麗的少女,說道:“原以為是個破落儒生或是敗家富子,卻不想竟是一絕色女子!還不知小姐芳名?”

  白衣女子鎮了鎮心神,強裝微笑得應道:“小女子釋塵煙,只因女子在外拋頭露面實是不雅,賣此等雅物更是大俗,故信中未提售賣者為女子。”

  劉永銘一愣:“釋塵煙?你是……”

  “小女子是出家人。”

  唐朝高僧湛然在《法華文句記》里說:“四河入海,無復河名,四姓出家,同一釋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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