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為一名醫生,姜幼宜不覺得自己有權利決定病人的生死。
盡管,那名病人以目前的狀況來看,跟死也沒有區別。
良久的沉默過后。
“那你試試吧。”苔蒂絲疲累地說道。
她何嘗不想留下史昂,能是她的爹地,是她唯一的親人。
可是,看著那個人躺在病床上承受著無盡的痛苦折磨,她的心比誰都痛。
“苔蒂絲,我向你保證,如果一切手段都沒用的話,我會按照你說的做。”
這是身為醫生,身為朋友,身為曾接受過恩惠的人,所能為他們做的事情。
苔蒂絲輕輕地點了點頭。
姜幼宜呼出一口濁氣,她起身往辦公室外走去,關于史昂的治療方案,她還得再做一整套詳細的方案才行。
“等一下。”在姜幼宜準備踏出門口的時候,苔蒂絲突然開口。
姜幼宜心間突然顫了一下,難道她又反悔了嗎?
深深吸了一口氣,姜幼宜停下腳步,轉身,黑亮的眸子一瞬不瞬地盯著苔蒂絲宛如翡翠般的綠色眸子。
“我有一個要求,希望在你治療的時候,我能在旁邊看著。”苔蒂絲這樣說道。
姜幼宜微微一怔。
熟悉落燈神醫的人都知道,在她治療病人的時候一定會清場,杜絕所有能干擾到自己的外物。
但……
“好。”姜幼宜沒有猶豫多久,就點頭答應了苔蒂絲的要求。
苔蒂絲點點頭,不再說話。
史昂接受新藥劑食療的那天,外面的天氣格外的好,陽光照得人身上暖融融的。
但是在治療室內,空氣晦澀窒悶,唯有床上那一盞手術大燈,亮著白晃晃刺眼的光芒。
史昂的治療進行的異常艱難,時間也格外的長。
由于史昂身體曾被進行多次藥物實驗,身體技能衰敗的特別厲害,體內多種毒素混合大家,卻難以分辨究竟是何種毒素。
當新的“特效藥”注入到史昂的身體時候,他的身體出現劇烈的排斥反應。只見在睡夢中的史昂身體突然劇烈地顫抖起來,額頭滲出密密麻麻的汗水,口鼻甚至噴涌出一絲烏黑的血絲。
苔蒂絲臉色蒼白地撇開頭,實在是不愿意再看這種悲慘的景象。
姜幼宜連在身體的幾處大穴落針,才堪堪止住流血和疼痛,看著史昂漸漸從痛苦中平息下來,姜幼宜這才松了口氣。
治療還在繼續中,只可惜,不管姜幼宜如何做,都無法逆轉史昂變得越來越糟糕的身體。
驀地,史昂眼皮微微顫抖著,然后緩緩睜開,一雙渾濁的藍色對上姜幼宜明亮的黑眸。
姜幼宜微微蹙眉,她俯下身,壓低聲音問道:“史昂先生,您還記得我嗎?”
史昂眼珠動了動,無法說話,只得閉了閉眼睛。
還有反應就好,姜幼宜嘆了口氣。
突然,史昂轉動著眼珠,目光落在了在站在墻角邊的苔蒂絲身上,他眼睛急促地眨眼了幾下。
姜幼宜回頭看了看一言不發地苔蒂絲,隨即俯身詢問,“您是要讓她過來說說話嗎?”
又是兩下眨眼。
姜幼宜直起身,走到苔蒂絲面前,輕聲說道:“你過去跟他說說話吧。”
苔蒂絲抬眸看了眼姜幼宜,隨即點點頭走了過去。
姜幼宜轉身走出治療室,把空間留給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