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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衿兒,衿兒?你聽見姨娘說的話了嗎?”

寧衿腦袋一片昏沉,再清明過來時便聽見一個熟悉的聲音在耳邊說話,她抬眼,就見一雙保養得當的手在自己面前揮了揮,腕上那只成色極好的金鑲玉手鐲和孔雀綠翡翠珠鏈碰撞后發出滴里當啷的聲響。

光是從這兩件器物上來看,倒是比當家主母的派頭還要足。

“......什么?”

她真的重生了!

寧衿的心臟狂跳起來,面上卻不動聲色的接話。

王佩芝面上露出假惺惺的關心來:“就是百花宴的事兒......衿兒可是昨夜里沒休息好?方才見你走了好幾回神了。”

她身旁跟著的年輕少女也極上道的給寧衿遞了杯茶,細聲細氣道:“姐姐請用。”

光是聽見這兩個人的聲音寧衿就生理不適,她幾乎是條件反射的推開了寧清尋的手,滾燙的茶水灑了一地,少女發出痛呼,一雙白嫩葇荑立刻紅了一大片。

見女兒被燙傷,王姨娘原本殷切的神色一變,立刻焦急的叫人來處理傷口,屋子里兵荒馬亂起來,但是寧衿絲毫沒有錯過這個女人眼底一閃而過的厭惡。

她冷眼看著,這才得空打量起周圍來——這里是她的碧落閣,不是新帝的冷宮。

那邊紅著眼睛在王姨娘懷里小聲啜泣的寧清尋看起來方才十四五歲的年紀,秀美的小臉哭得梨花帶雨,看起來楚楚可憐。

王姨娘一邊低聲安慰女兒,一邊還要撐起個笑對寧衿說:“莫擔心,只是燙到了,不嚴重。”

寧衿心中冷笑,若不是她知道這對母女日后會做出什么事來,現在恐怕真的會被她們虛偽的嘴臉騙到。

鎮北侯府的主母在六年前病逝,她爹常年在外征戰,希望后宅安寧,寧衿便聽話的沉寂,王姨娘用手段上位的時候她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想辦法得到她娘親生前的人脈各種套近乎的時候她縱容,得寸進尺把持后宅她也沒什么意見。

一切都是因為王佩芝對她這個大小姐的態度始終如一,還將寧衿八歲的弟弟帶到身邊親自養著,寧清尋也一直恭恭敬敬喚她姐姐。

侯府的女主人王佩芝想當便當吧,只是寧衿怎么都忘不了后來這個女人是怎么處心積慮將自己的女兒送到她的未婚夫床上的。

而她這個看似柔弱無害的妹妹又是怎么一步步將她從太子妃之位逼得名存實亡,在新帝登基后更是直接將她廢掉,打入冷宮。

后來的后來,她在冷宮活的人不人鬼不鬼,父親和年僅十八歲的弟弟都被新帝派去守關,最后雙雙戰死在沙場,到死寧衿都沒能再見他們一面。

刻骨銘心的恨意讓她眼底發紅,王佩芝見寧衿不說話,心下有些著急,連女兒的傷都顧不上,追問道:“衿兒,明日便是皇后娘娘舉辦的百花宴了,請帖上只有你一人的名字,你帶上你妹妹去見見世面,如何?”

百花宴......

寧衿嘲諷的笑了笑:“當然。”

前世就是在這場百花宴上,皇后娘娘看上了她,有意將她指為太子妃,而長公主殿下則是希望寧清尋能嫁給她的兒子——那位傳聞中性格古怪暴戾且毀了面容的小郡王。

一個是溫潤如玉的儲君,一個是臭名遠揚的郡王。

回去之后王佩芝悔不當初,本來想給女兒攀個高枝,誰知竟然惹上了這樣的人物!

偏生她們又沒膽子退親,苦巴巴的應下來之后便開始惦記她的親事。

若說這世上只有一個人能幫她們退了這婚,那就只有皇帝。

可是長公主的兒子情況特殊,皇帝絲毫沒有改變主意的意思,因此寧清尋一邊用年齡為借口拖著,一邊想盡各種辦法接近太子,二人早早就在她不知道的時候暗通曲款,等到太子一登基,立刻找借口廢了婚約,將人光明正大的納進宮里。

這母女倆一個比一個心機深沉,寧衿被打入冷宮后的第半個月,寧清尋帶了一大堆宮女得意洋洋的來了。

經過這么久的磋磨,寧衿早就憔悴不堪,比起嬌媚可人的寧貴妃,廢后簡直就像是一個四十老嫗!

可笑的是,寧清尋居然口口聲聲說恨她。

“憑什么你生來就是嫡女?憑什么皇后娘娘當初看上的不是我?”寧衿第一次見到了這個妹妹的惡毒與怨恨,那張清純無辜的臉猙獰著:“若不是我和我姨娘想盡了辦法,現在我恐怕也是被那個廢物郡王克死的未婚妻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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