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愣著干什么?快動手啊!”
見裴棋站著不動,空蒙暴躁叫道。
而裴棋握著骨扇的手背青筋凸顯,似乎是在極力忍受著不耐。
片刻后,他緊皺的眉頭一松,低聲應道:“是。”
說著,整個人便已經瞬移至風時面前。
他動作雖快,但在風時眼中,卻能看到他每一步的落點。
烏承劍上攜帶著厚重的靈氣,風時執劍抬手,劍尖滑過地面,留下一道極深的劍痕。
裴棋迎面劈下來的骨扇被一劍擋開。
執扇的人后退一步,緊接著又貼身粘了上來。
如此拉扯了片刻,裴棋始終未有什么大動作。
空蒙臉上的笑容淡了,冷笑著開口:“你這是在做什么?”
忽而又拔高了聲音尖叫道:“殺了他!我叫你殺了他!”
他話音剛落,裴棋整個人便是一晃,臉色白的嚇人,渾身冷汗津津。
風時立于劍上,指尖夾著一把符箓,垂眼看著底下兩人。
他大概知道裴棋為何遲遲不肯動手。
但裴棋盡不盡全力,又在猶豫些什么,對他來說沒什么影響。
裴棋不愿意對他出手,風時就步步緊逼。
很快,裴棋便負了不少傷。
空蒙又急得開始尖叫,刺耳的聲音聽得周圍人全都止不住的皺眉,厭惡道:“真是個瘋子!”
裴棋被空蒙不斷折磨著,卻始終強忍著,只守不攻。
空蒙有些慌了。
風時見狀開口:“你倒也不必如此。”
“就算你盡全力,也未必贏我。”
裴棋聞言,蒼白著臉笑了。
“不妨讓你幾招,也好讓你解解之前的氣……”
“殺身之仇,唯有殺身能解。”風時不吃他那一套,劍法犀利。
裴棋嘴角溢出了一絲血色,仍舊笑著。
給風時當了一年的徒弟,別的他不說學的多好,倒是學出了幾分真切的笑容。
“那你盡管來殺吧。”
裴棋平淡道。
風時擰了擰眉,察覺出幾分古怪來,不過還未等他多想,裴棋突然攻了過來,速度極快,帶著濃厚的殺氣。
風時目光一凌,先是半退一步,隨即執劍抵擋。
場外觀賽的人全部屏住了呼吸,生怕裴棋這一擊風時會接不住。
然而,叫所有人都沒想到的是,原本攻勢猛烈的裴棋,居然在靠近風時的瞬間,突然卸去了渾身的力氣。
殺氣盡散。
只剩風時劍勢咄咄,已經不能收回了。
眾人見狀,皆睜大了眼,不明白,這是發生了什么。
風時也驚訝,但長劍刺出,沒有收回的道理。
裴棋整個身子撞過來,竟像是要接風時的劍。
噗呲一聲。
是刀劍沒入皮肉的聲音。
四下里瞬間靜默了,就連空蒙刺耳的聲音也消失了。
裴棋吐出一口血,又往前進了進。
鮮血順著烏承流到了風時手上,溫熱而黏膩。
而裴棋好像不知道疼一樣,又退身,將劍拔了出來。
沒了烏承,他身上的血洞霎時間噴灑出血霧。
從始至終,裴棋只是皺了皺眉,低聲呻吟了兩下。
他丟開了手中的骨扇,又吐出一口血來,而后抬眼看向面前的風時,勾唇道:“怎么樣?”
“這下……可否痛快?”
風時拭去了手上的血污,眼神復雜,有些看不懂對方。
“殺身之仇,殺身來報……不是……你說的嗎?”
裴棋一手捂著傷口,一邊上前。
“別收回你的劍………這一下,可殺不死我………”
“再給我幾劍,你就能如愿了……”
風時看著他有些發瘋的模樣,并沒有如他所言動手,而是道:“劍道至純,我不占你便宜。”
裴棋眸光閃了閃,血漬將他的唇瓣染的鮮紅水亮,他的臉上露出幾分可憐來,垂著眼看自己的掌心,喃喃說:“現在才發覺……活著太過無趣……”
風時能感受到他求死的心,一時間心緒有些復雜。
而一旁的空蒙反應過來,又是止不住的尖叫。
不知他到底做了什么,竟叫裴棋比被劍刺穿還要痛,痛的跪地不起。
“你瘋了!你瘋了!”空蒙尖叫著,突然從盒子中跳了起來,踩在了裴棋的背上。
他的脖頸出傷口猙獰,看起來可怖至極,但動作又格外的滑稽。
匍匐在地上的裴棋忍著劇痛,無視背上的人頭,伸手攥住了風時白凈的衣擺,勉力說道。
“殺了我!”
“你不是也想殺了他嗎?只要你殺了我,他便活不了!”
空蒙又跳起來:“你閉嘴!閉嘴!”
他氣的發抖,看向風時的眼神帶著無盡狠毒。
“你別以為我沒有辦法治你!”他對裴棋道:“你不過是我身邊的一條狗罷了!還敢反咬主人!”
裴棋聞言,抓在風時衣擺上的手猛然收緊。
風時突然想到自己剛來這個世界的時候,遇到裴棋,對方那么喜歡叫他小狗,原來是有人教的。
“殺了我!”裴棋厲聲朝風時喊出了最后一句。
或許他也想要解脫。
風時不再猶豫,利落出手。
誰都沒想到,這一切居然會這么順利。
裴棋抬高了脖頸,等待著風時最終的宣判,在腦海中回首著這慘淡的一生。
然而,就在所有人都以為一切要結束的時候,風時的劍卻被一股莫名的力量擋住了。
是魔息,令人膽寒的魔息。
如同一頭蟄伏沉睡的巨獸,突然睜開了眼。
風時微驚,借勢后退。
裴棋與空蒙所在的位置黑霧繚繞,強大的威壓撲面而來。
片刻后,一陣颶風滌蕩一切的吹散開來。
風時忽的有一種強烈的不安,抬手抵擋那烈風。
場外,原本已經松了一口氣的眾人瞬間攥緊了手心,緊張的額頭冒汗。
“怎么回事?人沒殺掉嗎?”
“難不成這兩個魔頭還有什么殺手锏?”
“我感覺太不妙了,你們感受到了嗎?那溢出來的魔息?”
“太恐怖了,憶柳仙尊這回只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