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預一聽,那兩眼就瞪直了起來:“六爺!您不過二十歲吧?您吃那玩意?”
劉永銘哈哈一樂,說道:“放心吧,等找到了薛神醫,分你一些就是了。”
“誰要那些個藥呀!”
“別以為本王不知道,你這一把年級了,就只一個女兒,你不心急?放心放心,我知道我知道,秘密派人給你送點去就是了,絕不會讓別人知道的!”
陸預一聽,那臉色就浮起怒氣來:“六爺你可別胡說!我可還有一個兒子呢,只不過在嵩山讀書而已,曹相才沒兒子,只有一個女兒……”
陸預說到這里停了一下,問道:“六爺,您嘴里可從來都沒有過實話,這有一句沒一句的,您到底想要做什么?”
劉永銘哈哈笑道:“就是想一傅遠山一起做生意,這是實話。你有空派人與他說一聲本王的意思,成不成的在我!行了,本王不留你吃飯了。這雅間別人訂下了,一會兒客人就該到了,本王也要走了。”
陸預一聽,連忙伸手到桌面上將那半卷殘書拿了過來,翻看了起來。
他不是癡迷于看書,而是看看劉永銘有沒有對書又動什么手腳,缺頁失篇什么的,省得將來又得回來求劉永銘。
劉永銘不爽得說道:“本王是混蛋,但生意上從不失信于人!這本手抄本尚書沒有注解,但古文、今文篇目上有注明真、偽二字。除此之外另有尹誥、厚父、保訓等七篇全篇。別說是你這等翰林出身的學士了,放眼整個關中漢國都沒幾個人見過這幾篇!禮記里也就只摘提了幾句而已!要不然你也不會這么著急得找我!”
陸預心喜若狂:“是了!是了!對了!對了!驚世駭俗呀!”
“拿回去忙忙看吧!衣服、銀子也帶上!”
陸預怕劉永銘反悔,連忙將書兜進了懷中衣領之內。
他看了看自己的衣裳,覺得現在要是換衣服,那自己衣里的書定是要拿出來的。
他實在是信不過劉永銘,不想再出點什么變故,干脆就不要了。
陸預說道:“一件衣裳而已,不換了,也不方便拿,就放你這里吧。銀子本堂不能拿!本堂是清流儒官!不能拿人手短!”
一戶富農一年的收入也不過五十兩銀子。五百兩銀子,夠貧農花一輩子了!
劉永銘笑道:“你最好將銀子收著!”
“什么意思?還有逼著別人收銀子的?”
劉永銘賤笑一聲說道:“怕你看破我計不肯來,所以……所以事前安排了人做了點別的事情,總之……這幾百兩銀子,你就拿回去修修你家的墻院吧。”
“墻院?”陸預一愣,馬上急道:“你把我家的墻給扒了?”
“想來五百兩銀子也夠買上一座大院子了,修點墻算是綽綽有余,你不算虧!”
“你!要不是看在這冊尚書的面子上,今日我非……我非……”
陸預“我非”了好幾句,卻想不到什么太好的辦法來放狠話。
劉永銘笑道:“您要是再不趕回去阻止一下,怕你家的院墻就只剩下大門了!”
“你!回頭我再找你算賬!”
陸預說著一把抄走了銀票與衣賞,轉頭便走。
劉永銘在陸預背后哈哈大笑了起來。
陸預前腳剛走,后腳雅間里便又走進了一個人來。
那人二十五、六歲的樣子,做書生打扮。
只是這書生骨瘦如柴,一副營養不良的樣子。
劉永銘甚至都擔心過他會不會被一陣大風給刮走。
那書生其實是劉永銘手下管賬的大掌柜,名叫葉長青。
葉長青走近劉永銘問道:“六爺,如何了?”
橙虀坊的雅間隔音很好,葉長青剛剛在外面除了劉永銘哈哈大笑的聲音,別的話一句也沒有聽到。
劉永銘搖了搖頭說道:“有些難辦呀!不是陸預不幫忙,問題出在傅遠山!但不找傅遠山,別人又沒這個能耐!”
葉長青道:“開設票號首要之重在于銀庫現銀!次要之重在于防偽!而防偽手段,最易辨別者,底色紋路也。若無傅奇川這等高手來篆刻底板,必然有失!若不渡此關,票號不足行其事!若是強開票號,不肖一年半載,票號必被假鈔所制,而毀于頃刻之間!”
劉永銘點了點頭,沉思了一會,然后才說道:“此事先放一放吧。葉先生,幫忙向幾位大掌柜傳句話,明日元宵,讓他們到青衿堂開個會。”
葉長青笑道:“大掌柜們每月拿的薪俸,比別人做生意賺一年來的還多,其實真用不著六爺年節時備的那一份小禮。”
劉永銘笑道:“錢多到一定程度也就不算是錢了。大掌柜們不在乎錢,那本王直接給錢便沒有意義了。既然錢維系不了本王與眾大掌柜的關系,那只能靠年節這些略表心思的小禮來施點小恩小惠了。”
“六爺玩笑了,您對我們可不只是什么小恩小惠!若無六爺,小生早餓死街頭了!”
“行了行了!爺我不愛聽這個!倒有幾件事情想讓葉先生參謀一二。”
“六爺您說便是了。”
“坐下細說吧!”
…………………
唐朝末年藩鎮割據,但歷史的節點卻在此時發生了改變。
五代十國最終被大魏終結。
而大魏朝卻也在兩百年后分崩離析。
此時的虞夏大地群雄并立,爾虞我詐。
各國邊境之間常有沖突,但在七國互保互盟、相互牽制之下,幾十年來卻無一國被滅。
這是一個你攻我伐、不算是亂世的亂世。
關中漢國,年號咸德。
現在是咸德十九年正月十五,元宵節。
雖然只是黃昏時間,長安城街面之上已經彩燈高掛,爆竹聲不絕于耳。
百姓們慶幸著終于渡過了臘月的寒災,希望今年一年天官賜福、地官赦罪、水官解厄。
青衿堂。
一處即可以弈棋,又可以賞景的地方。
它是長安城內一處具有江南景致的園林。
青衿堂后堂賬房重地。
游客無法進入的一間大房間之內,幾位神情各異的掌柜坐在房間之內的椅子上。
房間里擺著長條桌子,更像是現代的會議試一般。
劉永銘身穿著皇子蟒袍心事重重得推門而入。
房間里的眾掌柜們紛紛站了起來。